杜小朵抱着书包:“谢谢……”
老胡叹了口气:“你说你倒霉呢,你怎么老被她堵着?”
杜小朵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拿起地上的扫把,小声解释:“今天我值日……”
老胡:“范甜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干脆去班里,让江谣陪你一块儿,免得她杀个回马枪。”
杜小朵摇头:“她是因为……”
老胡:“我知道。”
杜小朵重新梳好头发,站在教室后面擦黑板。
老胡把江谣的伞拿过来:“就这样,我看你还是陪着你女神吧,不然你的范甜好妹妹一会儿跟她的辉哥亲热完了,少不了回来找杜小朵麻烦。”
江谣寒着脸,“她有完没完?”
老胡乐道:“这叫什么,这叫做你的情债,你得自己还知道吗。你看看人家小姑娘,一张小脸被打的。”
他从口袋里把那封被撕碎的情书塞到江谣手里:“喏,看看这个,够黄够劲爆。”
江谣不耐烦的把它揉作一团:“我还要去接小辞。”
老胡:“你一天不接又不会怎么样,我帮你去接。现在是你表现得好机会,英雄救美,杜小朵还不倒在你怀里任你处置?”
江谣踹了他一脚:“滚!”
五点半,校门口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四毛的自行车嘎吱一声在小辞的前面停下,拖下雨披,车上的不是江谣,是老胡。
老胡趴在自行车前头:“走,今天我接你。”
小辞冷淡地看着他:“哥哥呢?”
老胡:“你哥现在给公主做骑士呢,来不了,我送你回家,他晚点就回来了。”
小辞从书包里拿出伞,撑开:“我自己回去。”
老胡:嘿,这小子,江谣不是说他没伞吗,这伞从哪儿冒出来的?
“别闹了,小辞,我送你回去,这么大雨你怎么走啊。”
小辞甩开他:“我自己走。”
他走进雨幕中,叼都不叼老胡一下,把老胡气着了:“妈的,小王八蛋,要不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谁他妈来接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自个儿走吧你!”
老胡长腿一跨,蹬上自行车就走了。
六点半,天越来越暗,江谣回到家,没看到小辞,放下书包的动作缓了片刻。
“小辞?”
家里没人回应。
“操!”
江谣抓起伞,拔腿就往外跑。
老胡正在卫生所前台写作业,窗户猛地被人拍的震天响,他打开窗,浑身湿透的江谣出现在他面前:“我弟呢!”
老胡心里咯噔了一下:“小辞没回家?”
江谣狠狠地盯着他:“不是你去接他的吗!”
老胡:“啊……他,你弟不让我接啊,我让他上车他不上,说要自己走回去,没回家吗?”
江谣猛地踹了一脚墙,墙灰哗啦啦的掉,他转头走进雨幕中,老胡慌了:“江谣!江谣你去哪儿!”
去黎明小学的路上,有一座桥,有一条河。
这条河的尽头是钱塘江,往年夏天有小孩儿下河洗澡,直接被冲进了江里,连尸骨都捞不回来。
江谣心里打鼓一样的跳,耳膜被雨声震的发痛,老胡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两人伞都来不及打,就冲到了黎明小学的门口。
没有人。
江谣转而去班里,空荡荡的,椅子都翻在桌上,值日生也没有。
办公室的老师也走光了,保安提醒他们俩,学校要关门了,赶紧出来。
老胡开口:“江谣,说不定你弟是去同学家玩了,你别着急。”
老胡又说:“他都这么大了,还照顾不好自己吗,再说,下这么大的雨,他肯定找个地方躲雨去了。”
老胡还说:“江……”
江谣转过身,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猝不及防,老胡跌坐在地上。
他抬头看着江谣,江谣漂亮的一双眼睛泛红,冰冷地恨意穿透了他的骨髓。
雨不停的砸在两人身上,老胡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比身体还要寒。
“江谣……我……”
江谣冷冰冰地开口:“你跟他说什么了?”
老胡从地上爬起来,道歉:“我说你跟杜小朵在学校里做值日生……”
江谣揪着他的领子,嘶吼:“你他妈跟他说什么了!”
老胡:“我……我就说你要陪女的,不能来接他……”
江谣狠狠把老胡推开,老胡拽着他的手:“江谣……”
他声音颤抖:“对不起……”
马路上车来车往,飞溅起的泥巴水洒在他们之间,划开了一道界线。
打伞的路人匆匆走过,偶尔有抬头的,诧异地盯着他们。
忽然,雨中的伞密集的朝着一个方向涌去,江谣空荡荡的脑子里,听到了锐利的尖叫声。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一朵一朵的雨伞还在往一个方向挤,挤在桥头,挤在桥边。
江谣猛地回过神,拨开雨帘和人群,拔腿往河边跑。
围观的人众多,指着灰蒙蒙的河里一抹鲜亮的红色:黎明小学的校服。
挤挤挨挨地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