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闻九霄是出京查一桩旧桉。暗地里他是奉了皇上的密旨来查镇北王与异族勾结的证据。
镇北王是大庆朝唯一的异姓王,镇守西北。赋税不用上缴,却还得朝廷下拨军饷。按理说,朝廷对镇北王府也够优待的了。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连境内的官员他们都自行任免了。每年上朝廷上报的,不是天灾就是人祸,异族年年南下,边关城池年年损失严重。
镇北王不是统军有方的吗?怎么这么多年也没把异族给灭了,反倒颇受他们的骚扰?
泰康帝明知道镇北王府有问题,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朝廷不是没派过钦差,可派出去的每一位钦差都再也回不了京,甚至没到西北就死在了路上。
泰康帝能怎么办?镇北王府拥兵自重,与异族互通有无,可朝廷没有证据呀!镇北王手里握着大庆朝三成的兵力,说是三成,这些年下来,还不知道又增长了多少呢?
而朝廷,虽然有全国七成的兵力,但能调动的,少之又少。全都调往四边镇守了,防着蠢蠢欲动的四边异族。
不能轻易撕破脸,那就只能想办法查镇北王府通敌的证据了,泰康帝就把主意打到了闻九霄的身上。
哪怕闻九霄一路乔装打扮,一入西北他还是受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他心知肚明,袭击他的人怕是跟镇北王府脱不了关系。
安城虽也地处北方,却不在镇北王府所辖境内,正好处在中间接壤的位置上。
自闻九霄在袁文睿这里养伤,袁文睿也接到了密旨,他这才知道小闻大人为何被追杀受伤,密旨上还令袁文睿全力配合小闻大人的行动。
袁文睿感叹小闻大人受皇上重用的同时,也生出几分野心,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履历上有此一笔,进京指日可待。
至于说危险,富贵险中求,男儿在世就该做出一番事业,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
西北的百姓把镇北王奉为战神,袁文睿对他却没有多少好感,甚至还觉得异常讽刺。
战神?既然都是战神了,为什么没有护住边城的百姓,还让他们饱经异族铁蹄的蹂躏?今儿匈奴,明儿龟兹,再过几天是胡人------西北边城成了他们来去自如的地方了?
镇北王的脸不疼吗?
百姓好愚弄,袁文睿却不是。
说起来,安城并不是边城,几年前龟兹是怎么到的大庆的境内并围困安城的?袁文睿猜测就是镇北王故意放进来的。
事后,袁文睿也上了折子,可镇北王的说辞是:当时镇北王府正与匈奴开战,无暇他顾。
好一个无暇他顾!险些却令安城失守,城破人亡。这可是一城的百姓啊!
当时袁文睿才到安城一年,气愤交加,却人微言轻,一点办法都没有。
“娘,伯伯来了。”余枝正在后院打理墙上的爬藤,就听到小崽子的声音。
“哪个伯伯?”她一转头,就看见闻九霄的黑脸。
咦,这人!余枝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好了?”
闻九霄心中一暖,这个女人还是关心他的,果然是对他有情意。
“尚未。”他脸上微有热意。
“伤没好你就跑出来乱晃了?”这人莫不是有病吧?
“透透气。”虽然余枝的语气不要好,但闻九霄还是很高兴。
余枝耸了下肩,好吧,那你就透气吧。她转过身继续剪乱长的小叶小枝,勐地想起一事,转过身来,“你不会旧伤复发晕倒在我铺子里吧?”
那可就有点麻烦了,对面街上医馆的坐堂大夫一早就被人请出诊了,他要真晕倒她可没处给他请大夫。
闻九霄的脸又有黑的趋势了,“那倒不至于。”这女人,就不能盼他点好?
余枝还是不能放心,问:“清风呢?”
闻九霄咬牙,“在外头。”
余枝这下放心了,就算他晕倒了,也有清风负责张罗。讹不到她头上来。
闻九霄看着兀自忙活着的余枝,眉头越皱越紧。这个女人不该放下手头的活儿招待他吗?怎么也得有杯茶吧?再不济,也得给他搬把椅子请他坐下吧?就不怕他伤口崩开吗?
闻九霄轻咳一声,想引起余枝的注意。
余枝正沉迷剪枝,压根就没听到。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当一回事。
闻九霄------
咳嗽声更大了,也更频繁了。
这回余枝听到了,转头,在闻九霄期待的眼神中,就听她疑惑的问:“你花粉过敏?赶紧走,赶紧出去,别在这呆着了。”
花粉过敏有轻有重,咳嗽成这样,肯定十分严重了,别一会喘不过气,真晕倒在她这了。
闻九霄深吸一口气,“累了,我是提醒你好歹给我搬把椅子。”
“那你就直说,咳嗽干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