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再加上人多,众人被吸引了视线,除了闻九霄的心腹,余枝悄悄回了后宅还真没人看见。众人只看到县太爷带人出去了,都以为是他所为。
其实大家心里也有所猜测,箱子里装的东西他们是看不见,但袋子里装着的他们却能摸出来,粮食啊!还有绑着的这些人,太明显了好吗?
嘴上不说,心里却非常高兴。难怪县太爷又是修城墙又是铺路,还给干活的开那么高的工钱,之前他们还担心发不出工钱,原来县太爷是心中有数呀!
这么多东西入了县衙,还愁什么工钱?哎呀,县太爷真是太能干了。
余枝沐浴更衣用了晚饭之后,整个人又行了。她盘腿坐在床上,义愤填膺,“……你是没瞧见,我一想到死在他们手上的人命,我是一根草都没留,太可恨了。要不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那山上的土匪宅子,还有那客栈,我都想给点了,一把火烧了干净。你说你打劫就打劫,财物要了,你别伤人啊!”
她狠狠地捶了一下枕头,“沙池县的县令听说姓曲是吧?真不是个东西,拿着朝廷的剿匪银子却只是装装样子,压根就不出力,这不就是官匪勾结?三爷,能不能参他一本?”
“难。”闻九霄摇头,提醒道:“别忘了我现在和他是平级,再说,证据呢?”
“这么多土匪还不算是证据?”余枝不服气。
闻九霄却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到时他会反咬我一口。”
余枝想到沙池县的土匪,却被她给弄到山云县来了,的确有插手别县政务的嫌疑,不由沮丧,“这么说还拿他没办法了?”
“那倒不是,现在拿他没办法,不代表以后拿他没办法。”以前那是他不知道,现在他是山云县的县令,边上有个品行不过关的邻居,他也不能放心。
“真的?”余枝惊喜,扑到闻九霄跟前,讨好地奉承,“我就知道三爷英明神武,有勇有谋,乃天下第一奇男子也!”
闻九霄却嘴角抽搐了一下,余小枝一高兴就乱用成语,这毛病还能改不?
“你呀,能少让我担心就比什么都强了。以后再出门必须带足人手。”这一回也是他大意了,之前她都是在城里转悠,谁能想到她会跑到沙池县地界上去?
余枝很抗拒,想说根本就不需要,她和贺晓蝶两个就能大杀四方。但对上闻九霄幽深的黑眸,妥协了,“好吧,听三爷的。”
反正她最近不出门了,至于以后,她带多少人手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吗?大不了她就专挑他不在的时候出门。
闻九霄看着她闪烁的眼神,还能不明白她心里想什么?也没说破,只暗暗打算让人盯紧了她。
宋义安进了衙门之后,闻九霄与他谈过话之后,发现他在庶务一道上特别精通,对山云县的各个村镇了如指掌,甚至能说出哪个村子的地多地肥,哪个村子土地贫瘠,一半口粮全靠山里野菜野果接济。
闻九霄大喜,没想到还挑出个可用的人才,便交给了他一项任务,那就是普查人口。过年时发年礼他就发现了,县衙存着的户籍册子太陈旧了,没有及时更新。不少去世多年的老人还在册子上,而有些七八岁大的孩子,居然还是黑户。
山云县地广人稀,村子住得也分散,有些村民为了少交人头税,就会少报或瞒报家中的人口,所以普查人口还得做通这些人的思想工作。穷山恶水出刁民,这是一项繁重的任务。
为此,闻九霄不仅给宋义安调了记录的文书,还给了他四个护卫。
宋义安激动万分,深知这是县太爷对他的考验和看重,他一定要把差事做好,不辜负大人对他的赏识。虽然他才进衙门几天,却为大人雷厉风行的行事方式所折服。大人是个好官,是个愿意为百姓干实事的好官,跟着这样的大人他一准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宋立贤没能考进衙门,自觉没脸见人,日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他没考进去也就罢了,偏自己一向瞧不上眼的大哥却进了衙门,这让他如何能甘心?不是喝得酩酊大醉,就是一言不发,可把他爹愁怀了。
好好一个秀才儿子,因为这个打击颓废了,宋家主每每想来都觉得不值当。儿子既然能考中秀才,才学肯定是不差的,别的就不想了,做个抄抄写写的文书总行吧?要不让大儿子帮着引荐一下?一次考试能看出什么?何况考的还都是立贤不擅长的,他又年轻,难免紧张,没考好也情有可原。
只要人到了县太爷跟前,日子长了,县太爷就知道立贤有才了。
宋家主还是对次子报以极大的期望,认为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上一回考试不过是失误而已。他在长子跟前旁敲侧击了好几回,奈何长子都不接,要么就拿话岔了过去,这让他很是气恼。偏这个长子跟以前不同了,他也不好再像以前那样教训。
宋义安明白父亲的心思,也知道一家兄弟该守望相助,可二弟那样的性子,他敢帮着引荐吗?他自己在衙门都还战战兢兢呢,哪敢揽麻烦上身?
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