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有人拖着两个人进来了,“少夫人,小人是在墙头下找到这两个人的。”手一松,两人便摊在了地上了。
余枝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大概是被风吹掉下去的吧。”
这风可真大,众人嘴角一抽。
这两人的关节被卸了,想动都动不了一下,但眼里的惊骇却清楚地暴露在烛光之下。
啧,真是可怜!
余枝朝贺晓蝶看了一眼,她立即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蹲下身,素手轻抬,便把两人的下巴给合上了。那动作明明一点都不粗暴,可在场所有人都没来由后嵴背发凉。
“饶命,饶命,夫人饶命啊!”这两人似乎吓傻了,除了求饶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这时宋义安也看清楚了两人的脸,“你,你是马忠?!”他大吃一惊,连忙向余枝回禀,“少夫人,此人叫马忠,是马家的二管家,深受马家家主的信任。”
“另一个呢?”余枝问。
宋义安瞥了一眼,“回少夫人,属下不认识,约莫也是马家的吧。这个马忠常跟在马家主身边,是以属下才认识他的。”
余枝没有说话,澹漠地坐在上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也瞧在每个人的心上。
张昌盛额头上的汗珠慢慢滑下,但他却连动一下都不敢,他的心乱乱的,不知道少夫人会不会相信他。若是不信,他又该怎么办?
“那就劳烦宋先生问一问这个马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县衙附近鬼鬼祟祟做什么?记住,我只听实话。”
宋义安躬身应道,“是,少夫人,属下立刻把人带下去问话。”
为什么不在堂上问?自然是不能让这样的腌臜玩意污了少夫人的眼。
大堂内鸦雀无声,余枝继续敲着手指,她是有些无聊,真想回去继续睡觉。然而,照今晚的形式看,她恐怕是睡不了了。
好在卓正扬进来了,“少夫人,属下审问了那个海贼头子,口供与张巡检所说一致,跟他们联系的是马家主,接应他们进城的也是马家的人,严家也参与进去了。”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那个海贼头子还交代了,马家主在给他们大当家的信上还特意提到了您和少爷。大人在山云县推行平价盐,不仅触动了本地几家的利益,还触动了海贼的利益,所以他们一拍即合,想要伤害您和少爷,让大人痛不欲生。”
至于怎么伤害,那些腌臜的话就没必要说出来污了少夫人的耳朵了。
“哦,原来是这样。”余枝缓缓说道,看了一眼张昌盛,道:“张巡检你先起来吧。”
“谢少夫人!”张昌盛无比感激,慢慢爬了起来,站在一边低垂着眼眸不作声。他心里清楚地很,少夫人只是让他起来,她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
但对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少夫人愿意听他分辩,愿意去查证,对他和张家来说就是一件幸事。他说的都是真的,没掺半句谎言,经得住查。
宋义安也进来了,“回禀少夫人,据马忠交代,他的确是被马家主派出来打探情况的,另一个是严家的人。马、严两家确与海贼有勾结,马家主还承诺,事成之后,会送一个孙女给海贼大当家。”
他余光瞥见张昌盛,不由顿了一下,“张家,也的确是被马、严两家给坑了,故意在行事之前递消息,若张巡检装作不知此事,那便落了个大把柄在他们手里。若张巡检向大人告密,一则来不及了,二则同样会引起大人的怀疑。马、严两家就没安好心,铁了心要把张家也拉下水。”
说起这事的时候他脸色特别难看,“不仅张家,被他们坑了的还有属下家里。严家那个交代,他们也往宋家送了消息的,只是……属下并不知道送给了家里的谁。”
说出这句话,宋义安好似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他心中不仅气愤,还无比悲凉。
张昌盛身在城外都拼命跑来救援,宋家呢?值得马家那只老狐狸惦记的无非就他们父子仨,大人不在,衙门忙碌,他已经两天没回家了。不是他,那就是父亲和二弟……他们人就住在城里,直到现在都没往县衙送个消息,甚至私底下都没跟他提一句。
之前他还同情张昌盛,孰不知他才是那个最可怜的。
在场的就没有几个笨人,就算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宋义安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时间都朝宋义安投去同情的目光,尤其是张昌盛,忐忑的心情无端地就安定了。哦。原来他还不是那个最惨的!
虽然也知道不该这样想,可他的脸色的确肉眼可见地好看了许多。
余枝对宋义安也是满满的同情,安慰了他一句,“宋先生不用沮丧,你的为人和忠心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宋义安这个人确实挺能干的,不是说多聪明,但他通透,知道自己要什么,能沉得下心干事。正因为此,马、严两家才不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这并不是说张昌盛就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