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尤星越回头看了眼金蟾,挂链轻轻响了一声。
尤星越近视,但眼睛格外有神,盯住某个东西的时候,像盯着猎物。
“乖一点。”
尤星越做了个口型。
金蟾在本体里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
出了商场,徐淙发自内心地敬佩道:“尤道友真是道法高深,希望道友有空可以来博云观与我们一同交流心得。”
徐淙把尤星越当成了道门的天才。
实际上,尤星越从头到脚,全身都是挂,他跟正统玄学根本不是一个路子,一去肯定露馅。
当然了,最大的挂在他身后,是个活生生的人。
尤星越浅浅笑道:“徐道长过誉了,有时间我一定去。”
去旅游观光,交流心得是不可能的。
徐淙常年修炼,没听懂这种客套话,满心以为尤星越过段时间一定会去,于是客气且激动地拱手告辞。
尤星越含笑目送他打车离开,然后伸手拉住时无宴,一起退到楼层的阴影里,笑着问:“热不热?”
时无宴摇头,他当然不热。
身为鬼神,他就像一尊温度恰好的玉雕。
有一种冷冷的温润。
尤星越去奶茶店买了两个冰激凌,举起一个问时无宴:“要不要尝一个?奶油冰激凌,很甜的。”
时无宴迟疑片刻,伸手接过来,无意间碰到了尤星越的手指,时无宴立刻回忆对方指腹抚摸本体的触感。
时无宴轻轻抿了一点奶油,冰淇淋的凉意在舌尖化开,柔软微甜。
他问:“三百万卖给他?不会亏吗?”
时无宴对人间的金钱没有概念,以为阳世货币和阴间一样通货膨胀。
尤星越低头咬了一口冰激凌的尖尖,笑着说:“不会。金蟾和貔貅都没花钱。”
他简单交代了金蟾和貔貅的来路,感慨说:“我现在很想打电话给曹铎。”
时无宴不懂:“为什么?”
尤星越眼神里露出一种向往:“要是我告诉他我白嫖的两样东西,一共卖了三百多万,他会不会气死?”
尤星越五官都很温柔,戴着一副金丝的挂链眼镜,他就顶着这么温文尔雅的脸说出这样的话。
时无宴:“……”
也不奇怪,毕竟之前他还惦记着要把金蟾强卖给郁荼。
尤星越向往了一会儿,发现一个事实,于是惋惜道:“啊,我没有曹铎电话,太可惜了。”
时无宴忍不住浅浅弯起唇角。
奶油冰激凌是甜的,身边的人好像也是。
……
夏天的夜晚来得比较迟,晚上九点十五分,天完全黑下来,商场内只剩几个还在施工的店家。
杨静装好最后一个灯泡,擦了擦汗。
她是做饮食的小老板,打算在商场的美食街开一个门店,但是摆摊赚的钱不多,只能白天营业,晚上自己来装修。
杨静有一个还在念小学的女儿,乖乖待在店里写作业。
“宝宝,”杨静准备开电钻,怕吵到女儿,“你先到外面有灯的地方写作业好不好呀?”
女儿扎着马尾辫,清脆地应了一声:“好!”
她乖乖收好作业,挪到外面去。
这个时间点,还亮着灯的都是在装修的门店,女儿抱着作业想了想,走向门口——那里的灯还亮着,而且有水池边缘可以趴着。
女儿坐在地上,仰头看到金蟾,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感觉金蟾好像动了动,再看过去的时候,金蟾还是老实地待在水池上。
女儿想了想,笑着冲金蟾挥挥手:“你好呀,我借地方写作业。”
这么小的女孩子,眼睛和心思清水一样干净温柔,偶尔会看见一些奇异的东西。
金蟾惊奇地看着这小女孩。
它知道自己长得没有貔貅可爱,没有簪钗漂亮,向来是利欲熏心的商人喜欢它,准确来说,是喜欢它的好意头。
小姑娘打完招呼,铺开作业专心做题。
在她低头研究题目的时候,水池里的怨气悄悄聚集起来,很快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原本的景观湖死了太多人,很多都是背着大人来游泳的小孩,溺死鬼的怨气本来就重,孩童早夭更是怨气冲天。
这些怨气保留了水鬼拉人下水的执念,它悄悄靠近了水池边缘。
咔吧
头顶的灯闪了一下。
金蟾和小姑娘同时抬头看了一眼。
下一刻,怨气一把拽住女儿的手腕,将她拖进了水池!
水池里的水在尤星越的要求下,已经抽得只剩下很浅一层,刚刚没过人的鞋面,可这么浅的水,女儿竟然完全起不来!
金蟾猛地低头,它先是迟疑了片刻,脑海里突然浮现尤星越眼眸冷冷的模样。
老板叫它“乖一点”。
但老板是想让它袖手旁观吗?不,不是!
金蟾吐出口中铜钱,铜钱虚影汇聚着财运和灵力,裹挟着金光投入水池中,立刻震开了阴气。
在金蟾出手救助小女孩的瞬间,镇压金蟾的红线层层脱落。像是老板无形中的肯定,金蟾得到鼓励,跳出本体一口咬住女儿的衣领将她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