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擦去眼泪,抬头朝江河笑了笑,“九郎,你说得对,是我想岔了。”
江河不知道她想到什么,不过人能打起精神就好。
他放柔了声音,问道:“七姐,你当初你掉入江里时,有什么隐情吗?”
那年江芸儿回乡探望她的外祖母,与当地闺秀游江观潮时,不慎落入江中,外祖母家中请了上百个弄潮儿都没能找到她。
江河微微眯起眼,脑子闪过无数阴谋,“说吧,罪魁祸首是谁?我去弄死他!”
难不成那时就有人猜到江家要家破人亡,所以才会对江芸儿先下手?
江芸儿拭泪的动作一顿,一时间也顾不上悲伤,她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觉得自己要是说实话,绝对会被九郎骂死。
“那个啊……就是涨潮的时候,一条特别肥的鱼跳了上来,我忍不住想靠近点看……”
她的目光游移,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弟弟的脸。
满脑子的阴谋诡计的江河僵在那里,气得脸色铁青。
他抓狂地骂道:“你这馋嘴猫!吃不死你!家里是少了你吃的,还是少了你穿的?你说你属猫的吗?一看到鱼就走不动!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消息传回家里时,祖母当即晕厥过去,还有你娘也一直哭,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江芸儿的额头被一根修长好看的手指戳个不停,但她一声都不敢吭。
回想慈爱的祖母、为她差点哭瞎眼的娘亲,她的眼眶蓦地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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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明知捧着烤好的红薯过来,蓦地脚步顿住,好奇地透过窗格往里看。
舅舅果然才是一家之主,平时厉害的娘亲都被训得不敢吭声呢。
小小的明知不知不觉间在心里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舅舅的话一定要听!
不过他也觉得母亲做得不对,为了一条鱼,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
江芸儿讨好地对江河笑,“九郞,既然你找到我们,你看能不能将我们弄出宫?你别担心谋生的事,我爱吃会吃,也会做好吃的,就算开不起大酒楼,开个小饭馆谋生绝对没问题!”
她拍着胸口,意气风发。
琴棋书画女红之类的她不敢说自己精通,但若是说起吃的,她一定精通。
江河却听出她的意思,直接挑破她的打算:“你想让明知姓江?离开皇宫,永远不回来?”
窗外的男孩不觉将耳朵贴近,望着冷宫上空阴沉的天空。
姓江吗?其实他并不介意自己姓什么,皇帝姓李又如何?天下最尊贵的姓又如何?他生于冷宫,长在冷宫,始终陪伴他的是即使山穷水尽、啃野菜饿肚子,也乐观给他讲故事的娘亲。
其实他也想跟着娘亲姓,对了,还有这个天仙般的舅舅,跟他姓挺好的。
江河突然冷笑一声,“你想得美!”
不说江芸儿错愕,连明知也一脸茫然,难道舅舅不想让自己和他姓吗?
江河冷冷地说:“凉康帝欠咱们江家的,他下辈子都还不清!如果将来那皇位不是明知的,我只能反了他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