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扫向院子里的二小姐黎美云,又是警惕又是不安。
今儿大小姐出门,主子不在,她们这些丫鬟难得可以歇一歇的,哪知二小姐突然跑过来,也不知道干什么,一直赖着不走。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不过她们都明白一个道理,二小姐登门肯定不干好事。
黎美云无聊地打量周围。
这院子太小,窄得转个身都嫌挤,她实在看不上,不过长姐种的花还是不错的,正好省了她让人出去买花。
“这花开得真漂亮。”黎美云随手将一朵开得正妍的玫瑰掐下来,一瓣瓣撕下来。
看到她辣手摧花,春芳不由得一脸心疼,想开口阻止又想到大小姐的吩咐。
大小姐曾道,若是她不在,不管有事没事,绝对不要和二小姐起冲突。
看到黎郁云的丫鬟们敢怒不敢言,黎美云的心情更愉快了,又扯下一朵茉莉,染了满手的花香。
她嗤笑一声,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竟然也敢拦她?
现在不让她进门也无所谓,反正等黎郁云名声扫地,定远侯府肯定会退婚,届时便让她娘将黎郁云赶到下人房去住!
到那时,黎郁云手里的东西都是她的,包括那两个价值千金的花瓶。
她都开口要了多少次,黎郁云就是小气地不肯给她,说什么是她娘留下的念想。
明明就是小气,找什么理由?
她可是嫁皇子的,嫁妆肯定得好看点,若是自己嫁得好,黎郁云不也水涨船高?给她添妆不是应该的么?可她都明示暗示那么多次,黎郁云就是假装听不懂!
黎美云的人生信条是得不到就毁掉,她曾想趁人不注意将那两个花瓶直接摔了,结果黎郁云就像未卜先知似的,提前将它们收起来。
这是防着她呢。
不过很快,黎郁云就会废了,她的东西都是自己的。
黎美云越想越美,不由得笑出声。
周围的丫鬟暗暗打了个寒颤,明明是十四五岁天真烂漫的少女,不知为何,那笑容让人心底发寒。
“笑什么?”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有什么开心事,说来听听。”
黎美云猛地转头,就见黎郁云从外面走进来。
“你、你没事?”她脱口而出,随即脸色微微发白。
黎郁云扫向被当成垃圾般扔在地上的无辜花儿,目光如刀,面容冰冷,声音却越发柔和:“二妹妹希望我出什么事呢?”
她施施然地走过来,姿态优雅地坐到院中的石凳上,并没有请这个既蠢且毒的妹妹进房喝茶的意思。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便整理好情绪,温柔的笑脸如同面具般焊在脸上。
黎美云心下一紧,脸上挤出笑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难得出门一趟,顺顺利利的真是太好了!”
她的目光惊疑,心里大骂,难道那两个纨绔收了她的好处,竟然不办事?
黎郁云挑眉道:“二妹妹觉得我不会顺顺利利的?为什么?”
黎美云支支吾吾,满脑子都是疑问,究竟怎么回事?
这时,就见长姐倾身过来,温温柔柔地说:“说起来,我出个门还是挺顺利的,就是在会仙楼面前看了一出好戏。”
这轻柔的声音对黎美云而言,仿佛恶鬼的低吟,脸色乍青乍白,“什么……什么好戏。”
“有两个纨绔,一个穿蓝色衣服,一个穿绿色衣服,他们竟然胆大包天地得罪江小侯爷和荣平长公主之子杨世子,被抓去衙门了,初步怀疑他们和他国的细作有关,大理寺卿说一定要严查此事,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卖国贼,还说要彻查与他们有来往之人。”
“卖国贼?怎么可能!”黎美云失
声大叫,
冷汗唰地冒出来,
满头大汗。
大康朝的律法中,与卖国有关的只有一死,若是细查,只怕她拿钱收买他们的事会暴露出来。
这时,丫鬟将沏好的茶端过来。
黎郁云喝了口茶,淡淡地道:“你好像很吃惊?”
丫鬟只给大小姐端茶,仿佛完全忘记二小姐,要是平时,黎美云绝对会生气,但此时她哪里还注意这些小事。
黎美云勉强地说:“我……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是两个纨绔子弟罢了,如何能与卖国这些扯上关系?”
她心里乱糟糟的,倒是没有怀疑黎郁云的话,这种事只要让人出去打听就知道。
黎美云很害怕,不明白事情怎会变成这样,难道自己挑来挑去,竟然挑中他国细作为自己办事?
怎么办?怎么办?
若是大理寺真的查出那两人有卖国之举,只怕连她爹都保不住她,不仅如此,说不定全家都得去吃牢饭,甚至会抄家灭族流放……
“我,我还有事,我去找娘……”
黎美云语无伦次道,慌慌张张离开了。
黎郁云冷眼看着她慌乱逃走,然后看向院子。
院子里的花开得正盛,可惜大半开得好的花都被黎美云随意摘了扔在地上。
黎郁云眼里露出可惜之色,让人将花瓣扫起来,放在花盆的泥土上面。
“化成春泥更护花啊……”她喃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