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吐出,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你真认为,他是被鬼吃掉的吗?”
……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堕姬的头发由黑色变为银色,长而妙曼的发丝不断延长,发梢尾在空中打摆子,将她焦躁的心情体现得淋漓尽致:“到底是谁,哪个混蛋竟敢在我们驻守的地盘上捕食?!”她觉得自己上弦的权威被挑战了,不知名的鬼又引发了太多麻烦,让她烦躁不已。
“别吵了。”窗户被拉开一条缝,妓夫太郎居高临下地打量人群,街上还是一团乱,哭声、尖叫声、呵斥声,还有往来不歇的脚步声,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构成前所未有的市井乱象。
更让人烦躁的是……
“招来这么多人,我一定要把那家伙撕碎!”
堕姬的喊声充满了爆破力,说是魔音贯耳也不为过,妓夫太郎倒是习惯了,妹妹脾气很不好,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么一出,他直接用手堵住耳朵,而后者在肆意释放她做武器用的活动腰带,在墙面上天花板上留下大大小小的擦痕,破坏一通后,才勉强消气。
堕姬发火是情有可原的。作为鬼之祖,无惨的特性就是能苟,非常能苟,或许是他人类时身体瘦弱活过一天是一天的后遗症,倘若说他有什么执念,那就是活着。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只要能活下去,哪怕是分成千万瓣的碎肉,像蠕虫一样躺在阴暗的潮湿洞里瑟瑟发抖,都是可以忍受的。
而他的属下们,也被要求强制继承了此特性。
约束鬼的发展,不让他们聚居,禁止鬼在都市肆意食人,更加青睐人烟稀少的深山……以上这些条件联系在一起,大可推断出无惨的发展路线,他是非常忌讳鬼被发现的。
像传言一般似是而非的文学作品又或者是民俗故事翻不起风浪,但要是有多名身份高贵者死于光天化日之下,甚至留有残肢,就非常不利了。
堕姬他们每每吃过人都装成出逃的模样,不过就是为了延长盘踞花街的时间,不被发现。
她以蕨姬的身份在京极屋经营堪堪几年,远不到换身份撤离的时候,眼下有鬼出现破坏了局面,能不生气吗?
“好了好了。”妓夫太郎等她发完脾气才说,“你就算再生气都没用,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小虫子找出来,看谁胆子这么大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闹事。”
不是没有鬼觊觎吉原,只是那些鬼在踏入禁地之前都被妓夫太郎谋杀了。
“我察觉不到有其他鬼的气息!”堕姬委屈地大喊,“可恶,新来的小虫子肯定掌握了血鬼术,能把自己的气息完全泯灭掉之类的,我感觉不到他!”
“我也感觉不到。”妓夫太郎头疼了,“你就不能用其方法找找看吗,动动你的脑子。”
“我不知道!”
妓夫太郎投降了,放弃了,妹妹这么笨,他做哥哥的只能多担待一点,替她解决问题:“我到街上转两圈,看看能不能发现点儿什么。”他又说,“那个谁,你的新客人不是脑子很好使吗?他要真有本事的话,你就让他调查调查好了,指不定能看出点什么。”
堕姬说:“他连鬼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调查得出来?!”
[等等。]
说到连鬼都不知道,堕姬忽然有点儿心虚,她其实并没有像自己信中写的一样,根本没看太宰的书,即使堕姬视线触碰文字就想打瞌睡,她也勉强自己花了好几天把太宰的连载看了,当然咯,她只看最近出的短篇连载,那什么中长篇,字密密麻麻的,看得她脑壳疼。
太宰治的中经常出现“鬼”,吃人的鬼,有特殊力量的鬼,诅咒人的鬼,死者怨念汇聚而成的鬼,近代的民俗传说,平安京时代百鬼夜行的卷轴,平家物语流传下的佳话,各种光怪陆离的故事被糅合到一块儿,组成他独有的诡谲文字。
她昨天还装模作样地问:“你怎么老是写鬼啊。”声音那叫一个矫揉造作。
“嗯?”太宰说,“因为他们很有趣啊。”
“有趣?”
“该怎么说。”太宰讲,“我向来对传说感兴趣,与其他妖怪不同,诸如酒吞童子与大江山的故事,似乎都止步于源家时代,百鬼绘卷中记载的妖魔多是平安京以前出现的,可食人鬼不同,我走访乡间,眼下诸地还有栩栩如生的传说,真的非常有意思。”
“就像是鬼真的存在似的。”
[废话。]堕姬得意洋洋地想,[就在你眼前,可不是真实存在的?]
她拖长声音问:“你追着传说到处跑,简直就像是追歌舞伎表演的宾客一样,老是说你是不是很痴迷于鬼,想要见见他们。”
太宰提笔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堕姬时,已付上面具似的笑容:“或许。”
[我对鬼的追寻,一开始不过出自于寻求同类的渴望,你看,就算是我也只是庸俗的人类,寿命不正常,存活方式不正常,生长速度也不正常,有那么短暂的几年,我以为自己与鬼是相似的品种,我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到些答案,譬如如果坚持活过漫长的几百年,又为什么挣扎着不肯去死。]
[活在这般丑恶的世上,光是想想就需要莫大的勇气了。]
回忆结束,堕姬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