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假面会带给人恐惧感。
果然那小孩儿缩脖子道:“我说、我说,你给我什么报酬……”话才说完,刀刃贴得更近,他甚至能感受到金属刃面传递来的寒意。
“死亡顺序是分尸死、分尸死、火烧、火烧、分尸死、分尸死。”他道,“时间我不记得了,反正是从五十天前开始的,死的都是有身份的男客。”
“有些人死后见世番最先发现,就把人埋了,当失踪处理,家里人来问也说没见过。”
[是怕惹麻烦。]
“残留多吗?”她接着问。
“就是被吃掉后的残留,你口中的分尸。”
“被吃?”他露出见鬼的神色,“你想说干掉他们的恶鬼吗?”
蝴蝶忍不置可否,她只是微笑道:“我建议你夜里藏好。”
“我只能帮你去打听。”鬼机灵警惕地说,“他们死的模样,还是死前去了哪些地方?你想知道这些对吧。”
蝴蝶忍点头。
“还有。”她说,“我要知道流浪儿中的受害者。”
“哈?”那小孩儿说,“你直接去问石次郎就是了。”他又道,“等等,小枝现在在服侍你对吧。”他恶意笑,“你去问她啊!”
“经历了一切后还活着的幸运儿。”
……
下午五时二十一分。
太宰治一共买了两套画具,画本两侧,水彩一套,各种型号的毛笔,除此之外他随身携带一支钢笔。
出门时他腋下夹了没用过的新画本,堕姬问:“你带它出门干嘛?”
太宰说:“写生。”
“哈?”堕姬说,“那是什么。”
红灯笼又被点亮了,有大有小,一家茶屋把小红灯笼连成串,挂在二层顶上,吉原到处都是京都传统建筑,最高不过三层,大多只有一至二层。
京极屋是这条街上最宏伟最高大的建筑。
太宰牵着堕姬,他们从正门出来后没上街,反而是由开在茶屋边侧的楼梯一节一节走上去,走上三层平台,吉原的顶点。
堕姬又蠢又吵闹,还很会作,她克制自己的脾气跟太宰跑两天已经到了极限,昨日的经历更告诉她推理一点都不好玩。
“你带我到这里干嘛?”她双手拽住袖子跺脚,就算是发脾气的样子也很好看,“要不是你说带我去看点有意思的,我才不会换上这么丑的衣服跟你一起出来!”她说,“我已经受够了,你听到没有。”
“我当然知道。”太宰说,“你看,我只是想记下这个场景,等回去后入画,只要你靠着栏杆眺望吉原就行,我很想画这幅画。”他哄小孩子道,“马上就下去。”
“好吧。”堕姬不情不愿地接受了。
“喜欢这里吗?”太宰忽然问,“喜欢从这里看吉原吗?”
“什么?”堕姬问。
“高高在上,把一切都收入眼底。”
“嗤。”她说,“我当你想说什么,当然不喜欢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类能轻易到达的地方,我都不喜欢。]
她能俯视这块土地,从更高更远的地方,这是鬼血赋予她的特质,她比人类要高贵太多。
[所以说,干脆把你一起变成鬼好了。]
[变成鬼之后,我们就能看见一样的风景。]
“是吗。”太宰轻笑,“好了,下去吧。”
“我想带你去看清水寺的红枫。”
……
“出吉原?”堕姬愣了一下随即道,“不行。”
她拒绝得有点儿果断,原因有二,第一条是游女不可出吉原,尤其是花魁,这条对她的约束力并不强,她根本就不是人类。
第二条则是关键。
[无惨大人把我安排在这。]
她和妓夫太郎是上弦的最末位,也是转化为鬼时间最短的,与能够自由自在随意出门的上弦一等人不同,他们需要镇守花柳街,除非是有了青色彼岸花的情报,一般不外出。
更何况……
“京都晚上有什么好看的。”她以不屑的语气道,“除了黑夜就是黑夜,你说的清水寺晚上开放吗?一点儿光都没有能看见红枫吗?”
她还以为光这俩问题就能打碎太宰的异想天开,哪里知道他摇摇头,拉住了自己的左手。
“放心吧。”他轻柔地说,“我既然答应带你去,一切都准备好了。”
“安心。”熟悉的嗓音踩上她心中的鼓点,不知为何,连坚定的拒绝之心都变得松散了,很想相信他的话,很想跟他一同出去。
“不会有人知道的。”太宰压低声音,“跟我一起去,没有人会知道。”
[瞎说。]她模模糊糊在心中挑剔,[无惨大人一定知道,鬼看到什么,想什么他都知道。]
[不过,偶尔溜出去玩玩,无惨大人也不会说什么吧……]
她含糊道:“是你求我出去的啊。”
“那我就勉为其难去看看吧。”
……
/“除了成为花魁,你还有想做的事情吗?”
“啊?”
“小梅的话,从来没有出去过吧,妓夫太郎也是。”太宰问,“你知道京都是什么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