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万分的谨慎拨通号码:“太宰老师……”
……
“查到了。”分析官对着历年学生表指指点点,“太宰治是东大01级的毕业生,富久田保津是02级的,大学时代开洞短暂地加入过社团,是存在感极低的文学社,太宰治是当时文学社的社员之一,他在高中时代就获得了新人赏,正式出道成为作家,在东大求学的四年是他作品的高产期。”
“高产期?”小组成员中有文学爱好者,或者说以太宰治堪比十年前村上春树的知名度,日本的适龄青年只分为“知道他”与“了解他”两个群体,说话的人勉强算是他的忠实读者,太宰登载的大部分作品都看过。
“东大算是早期作品吧,当时他的基调都很灰暗,批评者甚至认为内容很不健康。”他低声说,“求生欲很低,自杀情节极常出现,如果开洞在学生时代向死性很强,会在老师的作品中寻找到共鸣。”
“他书房的照片还有吗?”富久田保津有一座经常被使用的,书架上不落灰尘的书房。
“有。”说话的分析官与小组长心有灵犀,“他有太宰治的全套作品,包括现在已经绝版的,东大时代的早期合集。”
“可以肯定的是,”组长道出最后结论,“太宰的作品对他起到了精神引导与塑造的作用,开洞前后富久田保津的人格与行为模式产生了巨大变化,可他依旧没有放弃同太宰治写信,我们无法确定在大学时代两人是不是产生了交集,而在他行凶前后,这名作家是否有向他回信,对他的作为是否知情,在其中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
“探究清楚这些,会让开洞案件产生一定的进展,我们需要他的协助。”
“福田。”组长叫了文学爱好者的名字,“你是太宰的忠实读者,你认为他对死亡与凶杀案的态度是什么?”
“哎、哎。”他的表情相当为难,福田想:[都说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问我的看法也太强人所难了吧,说到底我对太宰老师的解读也只是基于作品,不是经常出现作者与文章气质不符合之类的事吗?]
“要我说的话,太宰老师对死亡应该是……迷恋吧……”他犹豫着吐出自己的判断,“伤害他人的心是没有的,可他的自毁欲却很严重。”
“此外对于凶杀案,一切能够被冠以丑恶名头的悲惨事件,他都很有兴趣。”
[高高在上的,宛若神明俯视一样的兴趣。]
……
[织田作先生前往英国进参与期半个月的文化交流会议,在此期间太宰老师的生活起居由我来打理。]
小庄熟门熟路地摸出备用钥匙,太宰治住在位于东京千代田区的高层公寓,哪怕是在容纳三千人的超现代都市中也是最繁华的地段,与对外界的说辞不同,太宰对乡野秀丽的风光毫无兴趣,偶尔小庄为了工作事宜前往银座的饭店,还能看见他与陪酒女**。
出电梯门时与住在隔壁的中原中也先生碰个正着,他是日本知名的赛车手,方程式比赛的骄傲,看见小庄,中也先生目露同情之色说:“你来了啊。”
“是的,中也先生,好久不见。”
中原中也言简意赅地说:“隔壁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传来青花鱼吵闹的大呼小叫,房子的隔音就那样,织田作不在,他可能任凭自己溺死在酒精的海洋里。”
“啊,谢谢你的提醒,中也先生。”小庄速头痛的同时也没落下礼数,寒暄说,“您是要参加庆功宴吗,我听说您又刷新了记录。”
“不。”中原中也说,“我要陪朋友家的孩子去马戏团看表演。”
“是梅林先生的魔术表演吗?”小庄速立马接上说,“祝您愉快。”
中原中也眼中古怪的同情没有消退,他高抬起手扭捏地拍拍小庄的肩膀,“真难为你了。”他的声音还有点沉痛,“哪个世界都逃脱不了照顾青花鱼的宿命。”
“啊?啊。”
[不大明白中也先生的意思,他说的应该是照顾太宰老师的事吧?]
中也先生同情的目光直到电梯门闭合才被拦截,他的眼神勾起了小庄速的回忆,是从什么时候沦落为太宰老师的二号保姆,好像从他出道时就开始了吧?
[啊,想想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的我还是才进文库的菜鸟编辑,老师也就是高中生啊,从那时候起老师就很依赖织田作先生,喜欢吃蟹肉,违反条例的酗酒,这么多年下来当时的爱好也都保留了。]
[如果没有人帮老师收拾房间的话,他家只会有沾满灰尘的被褥与东倒西歪的空酒瓶,书房也一团乱,看过的书本被肆意堆放在地上。]
[因为无法放任老师颓丧地活下去,便不由自主开始照顾他的生活,就是自然而然的发展过程吧?]
自那以后过了十五年。
“老师、老师,太宰老师?”小庄速转动门把手,“我进来了哦。”
玄关处静悄悄的,厅堂的灯没打开,水池里堆满遗留食物残渣的玻璃盒与盘子,织田作先生临走之前填充过他的冰箱,小庄也时不时上门做些只需要热的可冷冻食品。
就像中也先生说的那样,茶几上吧台上,横跨中西来自不同国家的酒瓶堆得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