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荣蕴彻底废了。
青璃让他清醒只为了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怎么废的, 但为了避免惹出其他麻烦,他也只能清醒这么一会儿。
照顾谢荣蕴的人从几个丫鬟,变成了只有沐澜儿一人。
谢府当初被皇帝抄家, 曾经丰厚的家底早已没了,有的只是谢荣蕴自己置办的几个铺子, 现在为了给他看病, 各种上好的药材往府里送,青璃直接借口府里撑不起那么大的花销,几个姨娘都怀孕了, 要人照顾, 将人分配了一下, 月桂院就只剩谢荣蕴和沐澜儿了。
是她要的男人,送给她了,难不成还要青璃花钱请丫鬟小厮给养着?那可不成!
当沐澜儿一觉醒来, 发现最后一个丫鬟都没了, 空荡荡的月桂院仿佛只有她一个活着的人, 她心一沉。
匆匆赶来隔壁谢荣蕴修养的房间,打开门, 就看见被渴醒了却又没彻底清醒的男人正张着嘴,唇/瓣干裂泛白, 低声喃喃:“水……”
沐澜儿眨了一下眼眸, 眼泪就从眼眶流落,她抖着手过去亲自给谢荣蕴喂水。
干涩的唇/瓣得了滋润,谢荣蕴舒坦了一些,又昏昏沉沉的睡去,只是那眼珠子却还在眼皮下打转。
他自然是想醒来的。
身体的昏沉,可意识还有些的, 他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情况下,奈何做不到,只能默默承受。
沐澜儿抹了抹泪,消瘦得仿佛只剩下骨头的脸上满是苦涩,这该怎么办啊?
难道真的要守着这样的谢荣蕴过一辈子?
中午要吃饭,这个还是有人送饭来的,沐澜儿自己的一份,以及谢荣蕴的一碗粥。
她吸吸鼻子,端起来就狼吞虎咽。
吃急了,沐澜儿咳嗽两声,咳得脸都红了,却没有人和以往一样,过来给她拍背,给她擦擦脑门急出来的汗,整个月桂院,除她之外,只有不远处宛如死尸一样躺着的人。
“呜呜……”一声呜咽从喉咙里透露出来。
周遭一片寂静,没有旁人,沐澜儿一开始都不敢哭出声,可发现这点后,就开始大声的哭:“呜呜呜……”
“哭什么哭?号丧啊?”一声厉喝响起,谢玉凝急匆匆走过来,就听见这么一声哭泣,不耐道。
“……没什么。”沐澜儿抽抽噎噎的捂着嘴,不敢再哭,低头吃饭。
谢玉凝大步进来,扫了她一眼,再看着桌上显然是给自家弟弟的粥,眉头一皱:“你怎么能先吃呢?还不快给我弟弟喂饭?”
沐澜儿顿了顿,不敢反抗,放下碗筷,端起白粥过去喂饭。
可谢荣蕴躺着,根本不能喂,她没劲儿,抬不起来人,僵持中,谢玉凝看不过眼帮忙将人抬起来,方便她喂饭,嫌弃道:“这么没用,丫鬟呢?”
沐澜儿抿抿唇,摇头道:“不知道。”
其实她知道的,这几天月桂院的丫鬟陆陆续续被其他院子要走,但其他院子敢这样做,唯有沐青璃的示意。
只是提起沐青璃,她就害怕,半点不敢说她坏话。
谢玉凝见此,骂骂咧咧:“你说你有什么用?照顾个人都不行,真不知道我弟之前喜欢你什么?不要盛这么多粥!他病着,吞咽不了!”
“沐澜儿,你傻了是吗?”
沐澜儿咬着唇,越发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喂完了这顿饭,她累出一身的汗,谢玉凝又道:“还不快给我弟擦擦!”
“哦。”沐澜儿又去打水擦。
只是冷水不行,会冷到谢荣蕴,还得去烧热水……
好不容易送走了谢玉凝,沐澜儿捂着饿到抽痛的肚子,想要去吃饭,发现饭菜已经凉透了。
她还是吃了,吃完后,坐在床榻边,目光呆滞。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结束?
是不是唯有谢荣蕴死了才行?
想到这,沐澜儿眉心一跳,缓缓看着那躺着毫无意识的男人,手慢慢伸出来,可在触碰到冰凉的锦被后,又迅速缩回来。
她捂着嘴,神色惊恐。
她刚刚在做什么?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
谢玉凝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离开月桂院后,往主院去了一趟,赔笑着对青璃说:“弟妹,我看月桂院的人手似乎不太够,澜儿姨娘笨手笨脚的,你看要不多配几个?”
青璃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大姐,你知道谢荣蕴每天的药钱多少吗?谢家又有多少钱财你了解过吗?”
谢玉凝讪笑,可又有些不甘心,其实要说对谢荣蕴多么疼爱,也不至于,姐弟俩虽然一母同胞,可她早早被送到教坊司,弟弟却能躲过祸事,后来弟弟给她选了这样一个男人。
尽管她不愿意放手,可不代表她不怨弟弟。
可就是这样,他也是一母同胞,只有谢荣蕴活得好好地,她才能好好地,于家那群势利眼才不会骑到她头上。
然而现在谢荣蕴这样,她真的很担心弟弟就此去了,弟妹看样子是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任她索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