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心动摇,你也是见过血的,莫非不知道这个道理?”
然而这也激怒了刘笳,她直接反问道:“兄长何必妄言?当时已得淮南,就当知足而退,何必贪恋渡江?朝野议论,莫不言渡江必败,结果果然如此,岂是我之过错?你不出言相劝,反倒怪罪于我?”
说到这,刘笳难掩激动,整个身躯都在发抖,泪水紧跟着流落双颊,刘笳自知失态,连忙以手拭泪,可泪水却越流越多,连带着多年的委屈也都爆发出来了:“兄长每回话说得轻松,却不想玄德年年出征,浑身受伤三十余处,贯穿伤八处,每逢雨夜,都辗转难眠,令我担惊受怕。当年说什么信都大捷,我还以为战事将休,对菩萨告诫还愿。结果再见他时,都已不能起身了!我已经做了寡妇,兄长却以为理所应当,还要阿鉴和他父亲一样,再喂河底的鱼虾吗?”
陈冲第一次见刘笳在自己面前哭泣,他愕然的发现,自己确实从未真正理解过这位大汉太后。而这些话却又让他产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等他在自己的蛛网里反复翻看时,终于想起,这也是亡妻蔡琰常说的话。陈冲试图从中回忆起亡妻的样貌,但很快便发现是一场徒劳,时间已经过得太久了,他只记得一双泛滥着忧伤的眼神,但这双眼神他在每一任妻子眼中都能看见。最终能够记起来的,只有在长安的小小青冢,青冢之下,或许就只剩荷包里剪下来的发丝与指甲。这让陈冲陷入长久的沉默。
等到刘笳缓过劲,他才又慢慢说道:“礼容,身为天家,这本就是不得已的事情。我们不是神仙,也不是菩萨,却要成就凡人不能成就的伟业,那必然就要做出超过常人的牺牲。召回阿鉴这件事,你我都无法说服对方,也就不必多说,但接下来的政事,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了。”
刘笳的情绪此时也逐渐稳定,平复心情后,虽仍对陈冲的话语感到不满,但另一方面,刘笳也深知陈冲在朝野的影响力,故而她还是选择了让步,就说:“兄长既然如此说,那就按兄长说得办。可既然是为阿鉴选子,我想还是从他子侄中选吧,否则置我于何地?”
陈冲没有再反对,他也知道,这恐怕就是刘澹和钟繇等人能让步的极限了。说是从中挑选,但实际上人选没有悬念,平阳王刘澹有两子一女,赵王刘程有一子,在顾及伦常的情况下,只可能让刘澹的次子刘易过继给刘燮。说起来,这个名叫刘易的孩子年纪也合适,方才四岁,正是刚刚懂事但还未发蒙的年纪。
等陈冲把结果告知给刘燮,刘燮非常感激,他对陈冲说:“普天之下,能为我如此着想的,恐怕也只剩下叔父了。”陈冲对此仅是笑笑,嘱咐刘燮安心养病。在这段时间的博弈里,他恍然明白一个事实:陈璋说得不错,与自己的两个孩子相比,刘燮反而更像自己的心血与骨肉。
但立储一事的结束,并非是朝廷政斗的了结,反而更像是一个开端。陈冲此时已全然明白,有些争斗是没有尽头的,也是必将持续下去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