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而平原的一带逆贼正在收集船只,声称不日就将渡河,这些消息都千真万确。但我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曹操将竹简放到一旁的案上,他问:“文若觉得哪里不对劲?” “逆贼假作渡河之态,可却不见有军粮辎重渡河,岂不是怪事?” 曹操来回踱步,慢慢说:“文若说的有理,自古运粮,都以漕运为上,陆运为下。可逆贼大军却集结于泰山、济南一带,可见军粮也都在此处,事出反常必是有诈!以我看来,想必逆贼进攻东郡是虚,他们大概是想趁我出兵接收山阳时,他们再回戈一击吧!” 不料荀彧却微微摇首,他说:“明公,逆贼进攻东郡自然是虚,但却未必是想攻打于我。” 这倒出乎曹操预料,他问道:“文若有何高见?” “逆贼能够称制改元,可见贼中定有高人谋划,明公不可以小贼视之。如今逆贼先破刘公山,后占四郡,纵是十余万大军,其众虽多,其势也尽。而我军有关府君之新援,其军虽寡,其气也锐。加之天气酷热,攻者必不耐久战,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尽在我方,若贼军明智,此时便该整顿新土,以待明年了。” 曹操明白荀彧的意思了:“文若是说,逆贼是在虚张声势,想威吓于我,我若胆寒,自然向他屈膝称臣,即使仍有战意,也只能固守城池,不敢妄自出战。” 见荀彧颔首,曹操思量片刻,说:“这个主意,倒是蛮精明的。按理来说,那他想终止战事,我不仅不该休战,还当主动出击才是。可如今我看穿他计策,但想收复任城、东平,却也是难上加难。要是逆贼还有什么别的图谋,我们的境地也太过被动了。” 说到这,他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或许能改变局势的计策。但其中细节尚待打磨,于是他便留荀彧在营中用膳,两人一边吃汤饼,一边讨论接下来的军事计划。结果一时间两人都讨论入了神,把晚膳都置于一边,讨论近半个时辰还没有结束。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停在营前不远。 曹操还沉浸在自己的畅想里,恍然无觉。但荀彧敏锐知礼,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一眼,来的却是曹操的妻弟秦邵。只见他面露焦急,接连使了好几个眼色。荀彧心中知晓,秦邵定是有急事来报,不慌不忙,等曹操将自己的设想讲完后,他适时地咳嗽一声,道:“明公,此事我还要再派人去平原确定地点,等我收到消息,再与明公禀告吧!” 曹操被这一打断,却也没急着说话,他把计划又在心头过了一遍,这才说:“那就有劳文若了。”眼光微转,这才发现了秦邵,沉了脸色,对妻弟道:“伯南,我不是说过,我和文若谈话时,不要打扰!你却有何事?” 秦邵急步上来,奉上一封信笺,道:“西来急报!” 曹操展开,看不得几行,霍然起身。吓了荀彧一跳,赶快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袖手侍立一旁。千言万语,不如一默。他心中奇怪,嘴上却是不问。曹操颠来倒去,细细看了两遍,在营中来回踱步,喟然叹道:“董卓如此枭雄,竟这般烧死了!” 也不等荀彧相询,他主动把信递了过去,道:“司徒王允公与吕布暴起发难,竟袭杀了董贼,朝廷如今又获自由了!” “王司徒?” 如今天下大乱已有两年,荀彧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长安朝廷的消息,更多的则是各地州牧的攻伐消息,几乎所有人都默认,在现下的境遇里,朝廷已经威信扫地,若不然,又何至于能让黄巾称制改元。 “若我所料不差,王司徒这次诛杀董贼,只是开始而已。董卓执政三年,麾下将士十余万,分布在关中各地,其中必有不甘心之徒。但群龙无首,朝廷又有大义在手,局势还在掌握之中。” “明公是说王司徒能够安抚其众?不见得吧。” “文若不知,我曾在董卓幕府中共事过,董卓麾下多是猛士,善战而不善御人,堪称智者的只有李儒、徐荣、段煨、贾诩、杨定五人罢了。如今李儒、杨定皆死,徐荣本是辽人,贾诩不得重用,段煨为人谨慎,只要司徒稍加安抚,对其略微拔擢一番,他们都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说完,曹操笑了起来,荀彧也跟着露出微笑,曹操便接着道:“只要王司徒安抚余众,再传诏天下,共剿临淄逆贼。天下围剿,逆贼必平,朝廷尤可作为!我们兖州也能喘一口气了啊!” 他说到高兴处,回头去看荀彧,不料荀彧的微笑却散去了,转而露出忧愁神色,他斟酌着说:“明公对董卓之事可以说是明断了,但却不了解司徒啊。” “司徒?”曹操不解。 “我与司徒久有交往,对他最是熟悉不过了。他屈身事贼时,还能暂作包容姿态,可司徒心胸狭隘,行事操切,目中不能容片羽,有天子在时,尚可为忠正三公,若是做辅政大臣,必然是梁冀一流啊!” 梁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