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马到城南聚集。陈冲一如既往地早于众人半个时辰抵达城南,开始给坐骑的马蹄包裹牛皮,做好不断踏泥的准备。此时他的坐骑不再是青隗,但也是一匹矫健的青鬃马,陈冲便给它取名做青骓。给青骓披上马甲后,陈冲回首去看陈章,发现他把不住把马鞍都系斜了,颇有些心不在焉。陈冲拍了拍他的肩头,只见陈章吓了一跳,回头再看到是父亲,又渐渐放松下来。陈冲对他笑道:“怎么,是怕了?”陈章低头说:“阿父,我虽练武习剑,但还未杀过生呢!”陈冲见雨水从独子酷似妻子的脸庞滑落,一时有些恍忽,他定了定神,说说:“不杀生是好事,你今日随我同行,只需自保即可,也没什么必要斩级。”说罢,他把腰间漆黑的太丘刀解下来,交到陈章手中说:“这是你曾祖留给我的宝刀,削铁如泥,你以它自卫,定然无恙。”太丘刀是西朝公认的神物,平城之战时,就是这把刀帮助陈冲从麯义槊下逃生,陈章不知所措地将太丘刀接到手中,抬首再看父亲时,发现陈冲已经站起身在清点兵士人数了。待兵士尽数到齐,陈冲令麹胜率两千精兵在城中照应,自带陇上轻骑六千,于子时出城西。他们来时全城就已被封禁,根本无人知道他们在此时出城而去,消失在一片雨幕之中。此地距离武关已经不到六十里,纵然一行人行来尽是泥泞道路,没有月光星光指引,更有雨水在眼前阻挡视线,但武关道仅此一条,使他们始终没有迷失方向,而这漆黑的雨幕反而成了骑兵们的掩护,将踏蹄的声响和人影都完全掩盖了,结果仅仅用时两个时辰,西人骑兵就已奔到武关城前。而此时,关城中的蜀军大多尚在歇息,守关的士卒察觉到有敌军到来的时候,西人前锋已经渡过丹水,距离城墙不过百丈了。马超等大约有三百人过河后,立刻奔到武关城下,绕城一周,发现城门虽已关闭,但外围的城墙尚未做整修,颇有一些破缺处,而城外填平的壕沟,此时也还没有重新清空,正好方便西军发起攻击。他回军向陈冲汇报后,陈冲笑道:“不枉我等赶得如此之急,他攻我一个不备,我今日也还他一个不备!”说罢,又下令鼓舞士气说:“武关国家要地,若能一战得之,诸位皆赏爵两级!”西人受此激励,无不欢欣鼓舞,跃跃欲试。在这种大雨倾盆、敌备不严的情况下,根本没有披甲的必要。故而众人脱下铁胃,缚硕为梯,手中只拿一把斫刀,就轻装上阵。马超的胞弟马铁,就是这样脚踏槊钩,由后面的人握紧末端奋力冲上墙角,而后被袍泽们顶上城关的缺口。马铁领了大概有二十个人,将墙上姗姗来迟的十余名蜀卒杀退,而后堵住上城的楼梯,令蜀军难以前进支援。后面的西人在此期间蚁附而上,虽然有些人因为手滑摔了下去,但更多人还是爬上了城关,逐渐扩大占领的区域。在西人们震动黑夜长空的喧嚣呐喊中,蜀军守将心生畏惧,又见难以分辨敌情,加之城防漏洞百出,当即选择撤出武关。于是在次日一早,陈冲的八字天命旗重新插上了武关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