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冷汗直流。
他来御书房前,安公公就交代过他,诊出什么尽管说,但出了御书房就得忘个干净。
他没有擅长揣测圣意七窍玲珑心,既然安总管说尽管说,那他就……说了!
想到这,张御医“砰”地一声跪下,道:“恭喜皇上,大将军有喜了。”
说完这话,张御医就自觉不对。
大将军又不是皇上的后妃,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可能是皇上的,他恭喜皇上什么啊!
全怪当年为先皇妃子诊喜脉诊习惯了,居然顺口就说了出来。
张太医差点想给自己来一巴掌,他将头伏于地,背上尽是冷汗,等着最后的宣判。
有……喜了?
商引羽怀疑自己幻听了,他侧头看向榻上躺着的乔北寄,乔北寄的同样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
商引羽本想斥责那欺世盗名的庸医,但他看着乔北寄抬手抚上肚子,神情迷茫而惊讶。
他瞬间想到了乔北寄那长肉了的腰腹,莫非真的是……
商引羽张了张口,斥责的话在嘴中转了圈,变成了三个字:“几月了?”
“回陛下,已……二月有余。”张御医还陷在惊骇与恐惧之中。
统领大夏各军,灭了金国的镇国大将军,居然是连他都只在医书杂谈中见过的阴阳人!
阴阳相生又互斥,一体生阴阳,还能有孕,这是多么不可思议。
张御医没多少心情去赞叹这世间的奇妙,他现在更关心,自己知道了这样的隐秘,可还能活?
商引羽盯着张御医,道:“将军今日数次干呕。”
“此乃正常的妊娠恶阻,若妊娠呕吐,可以干姜人参半夏丸治之。”张御医想不到自救之法,只得皇帝问什么,他就根据他所知答什么。
商引羽不在问了,道:“你先行开药。”
说着,商引羽看了安德忠一眼,“送送张御医。”
“是。”安德忠心神领会。
安德忠自己也惊骇得很,将军是男子,怎么能怀孕?
但这不是他能打听的,他还得好好告诉张御医,出了这门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至于接下来是否有赏,还得看陛下对这胎儿的态度。
心理素质极好的安德忠走到张御医面前,将小腿只打颤的张御医扶起,“张御医就随咱家回去开药吧。”
等安德忠扶御医离开,商引羽才恍然想:十九不是觉得被他幸恶心,十九只是怀孕了,身体不适!
可……十九怎么可能怀孕?
双性其实大多是假双性,实际上是一性人,男或女,另一套器官发育是不完善的。
十九的身形外貌是男性,十九对自己的认知也是男性,十九的小十九还发育得那么好……
十九应该说是子.宫和卵巢发育并不完善的男性假双性人啊。
倒不是不存在两套器官都发育完善的双性,只是这个可能性太小太小了。
商引羽想到上一世围猎回来,十九重伤,他传召可信的御医前来诊治,那时御医说的是气血大伤,恐无法再孕。
那时,商引羽只顾想着十九受伤了,要好好休养,好好补身体 ,根本没在意那句“恐无法再孕”。
——他从来就没想过十九能怀!
现在,十九躺在他身边,御医说,大将军有喜了……
天,他把十九幸得怀孕了!
商引羽恍惚回过头,他看着乔北寄,乔北寄一手按在并无明显起伏的腰腹,垂目注视着皇帝按在榻上毛皮上的手。
乔北寄垂下的眼眸里喜悦已经淡去,剩下的只有悲凉与挣扎。
主人已经厌弃了他,很可能……不会允许他生下这个孩子。
可这是主人和他的孩子啊,他能不能再求主人一次?
主人若不许,他……他自然听主人吩咐……
商引羽俯下身,在乔北寄身旁躺下。
乔北寄吃了一惊。
这坐榻就这么大,他已经躺的靠外,陛下再躺下岂不是半边身子悬空在榻外?
乔北寄忙往后挪了挪,给陛下腾出位置。
商引羽看着北寄慌乱退避的动作,一时沉默无言。
十九怕他、不愿亲近他是应该的,方才是他不问缘由就让十九滚,他还把十九的衣服丢下榻,砸在十九身上。
甚至在十九膝行上前,用口舌讨他欢心的时候,他因为那些胡思乱想始终没法彻底释放,让十九在孕吐的折腾下服侍了半个时辰,最后还迫使十九为他深喉。
事情要一件件解决,胎儿往后放,先跟十九说明白他的误会。
商引羽微张开手臂,注视着十九,询问道:
“北寄,孤能抱你吗?”
乔北寄小幅度点头,眼里有些茫然,他不明白主人为何要询问他。
主人真的还愿意抱他吗?
商引羽张开手臂好一会,也只见十九点了头,十九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完全没有要入他怀的意思。
没事,十九不入孤怀,孤自去抱十九。
商引羽倾身上前,虚搂着乔北寄,在乔北寄身前躺下。
“北寄,孤错了,孤不该凶你。”
乔北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