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雍他们几个兴奋的拿着自己收获的食物往回赶,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却被门外围观的人群挡住了去路, 但即使这样他们依然能够清晰的听见门内男人和女人的咒骂声。
墨母一大早打完水回来后就发现孩子们不见了,她去看了孩子们平常放背篓的地方, 果然那里就连最小的背篓也都不见了, 墨母心中明白几个孩子肯定是上山挖野菜去了。
墨母时常觉得自己的孩子是真的非常懂事, 要不是因为想着没有母亲他们就孤苦无依, 她肯定还是会坚持自尽并带走墨父,不过墨母想到早上特意过来偷偷看自己的母亲说的话,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以前她回娘家总免不了对着母亲大哭一顿, 跟母亲诉说自己这些年的痛苦和心酸, 诉说相公的冷血和愚孝, 诉说公婆的偏心和狡诈,还有大伯他们一家的自私和狠毒。
她时常告诉母亲她活着的每一天都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那时候母亲总是静静的看着她说,然后抱着她告诉她就认命, 不要不想、不要去念更不要去看,就当自己是一根木头一样,麻木而平静的活着。
可这一次母亲却完全不一样了, 母亲大清早就瞒着家里人跑到村口等自己去打水,接着拉着自己到了隐秘的角落, 然后母亲抱着自己告诉自己,她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母亲说她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她男人如果死了,他们家孤儿寡母, 房子和土地肯定会被那黑心肝的公婆和大伯侵占,可恰恰是她男人没死反而成了残疾人正好,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是公婆他们就是宗族都不可能占得了他们的土地和房子,她以后只要伺候好男人和孩子,安静的等待她的大儿子和小儿子成年,那时候她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母亲摸着她的头告诉她以前之所以不敢跟她说这些就是害怕她因此误上歧途,忍不下去的结果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可好在她的命好,上天帮了她。
母亲最后叮嘱她不管心中多么厌恶公婆和男人都不能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对待公婆以后只要在他们提要求的时候将男人摆出来,问他们要粮食、要银钱、甚至可以去他们门口天天哭诉日子过不下去,那样的话他们肯定就不敢再上门。
还有她那自私的大伯,自己有了男人在手一个不顺心就上门哭诉、就借钱借粮,几年下去他们必然会主动分家,而那个时候就是他们二房彻底解脱的日子。
母亲还细细的告诉自己不管心中多么厌恶相公,都必须在外人面前装作对他好,表面功夫一定要做到位,这样不管是谁都不能说自己什么,逼急了自己就可以说要和离,有一大五小六个负担量也没人敢在那个时候出头。
墨母不知道的是老太太没有说的另外一句话,那就是如果女婿是哑巴最好瘫痪那就更好不过了,那样任人摆布的姿态正好泄一泄女儿这些年的悲苦和愤怒。
墨母站在门框外听着屋内的吼叫很久终于笑了,她觉得母亲说的是对的,自己之前真是太傻了,成为废人的相公以后还有什么用?
以后这个家她才是那个当家做主的人,相公也只有依靠她才能过得舒心,要是再闹她就私下里狠狠的报复回去,只要明面上看不出来别人也不会多管闲事,至于一定会多管闲事的公婆和大伯一家就更好说了,自己只要哭诉向他们借钱借粮不就行了,他们这些人怕的可不就是这些东西?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墨母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领悟这个真谛了。
想到这墨母觉得常年环绕在自己身上的大山一下子就全部消失了,她笑着推开门,就看见炕上那个两只手在不断的挥舞,身体却不点也不能动弹的墨父,笑容越发深邃了。
墨母快速的打了一盆水拿着家里最脏的布块慢条斯理的浸湿,然后粗鲁的擦拭墨父断腿那里的血迹,压着手指墨母全然不顾墨父的咒骂和挥舞的手臂,反正他又够不到,身体意外的也不能动,墨父越骂墨母用的力气就越大,压得他腿上本就没处理的伤口再次沁出血来,墨母依然毫无所觉的仔仔细细擦拭着。
擦完了腿墨母找出灶台底下的草木灰一点一点的撒到墨父的腿上,看着他哀嚎的满头大汗心里头越发满意,接着她温柔的说着,“你看你,头上这么多汗,我给你擦擦”和她如水的声音不一样的是她的动作非常的粗鲁,就仿佛擦拭桌子一般来回都用了很大的力气,好在墨父皮糙肉厚,又晒得黑乎乎的完全看不出来,反而因为少许红色显得气色极好。
墨母看着墨父脸上干干净净,腿上虽然没有用药但也看得出经过精细的处理,一点血痕也没有了,墨母满意的点头,接着轻声细语的说道,“再等几天你情绪不这么激动的时候我就给你换衣服”墨母说完端着盆准备出去倒水。
墨老太太就是这个时候踹门进来的,她在隔壁早就听见二儿子的嚎叫,她以为是二房的贱妇欺负她儿子,就让老大过去先看看,她还有猪没有喂,谁想老大回来以后说二房那边没人,是弟弟疼的不行所以才吵闹。
墨老太太想着那就应该没事,其实老太太主要是想起昨晚老爷子说的话了,老伴说老二已经成了残疾,他们今后的生活只能依靠老大了,让她以后多跟老大亲近、就是老大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