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茬青粮,郁徵决定用鸡来破开新粮种坚硬的外壳。
他培育出来的青粮种子表皮没有原始种那么厚,个头却大了许多。
他们家的鸡天天啄食青粮种,填得嗉囊鼓鼓囊囊,人一眼望过去,能直接透过皮毛,看到嗉囊里的颗粒。
青粮种珍贵,郁徵要求每一粒青粮种的来龙去脉都要记载清楚。
伯楹他们每天早上数出一定数量的青粮种,塞到鸡嘴里,确保喂了进去,傍晚再过来打扫鸡粪,清点青粮种。
青粮种不好消化,他们只将鸡喂半饱,再准备其他鸡粮,让鸡啄食。
他们养的鸡多,消化青粮种的速度也快。
底下的田整理好后,郁徵让手下人将前一批青粮的根挖出来,把苗根、老叶、种衣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收集到一起,一把火烧成灰。
这些青粮灰是种植青粮的肥料。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他们开始种这一批青粮。
郡王府从上到下,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生活,连郁徵也不例外。
一段时间下来,郁徵白玉一样的手居然起了茧子,惊得伯楹连忙安排香膏,给他揉下去了。
青粮种不好种,郁徵每天会亲自接引月华,让月光洒在青粮种上,这样才能使青粮长得更好。
月华只有郁徵才能接引,其他工序如拔草、施肥、捉虫等大家都可以帮忙。
郁徵将田划分成一块块,每一块都分给人看管。
等这块田里的青粮收获时,看管青粮田的人能分得半成,这也是府中侍卫独有的待遇。
日子一天天过去,青粮发芽、长叶、抽穗、开花、结果,不过两个月,就已经成熟。
这批青粮长得比上一批还高壮,可能肥水给得足,它们的叶子又大又厚,尝起来甜丝丝。
伯楹还试图拿它来做菜,只是实在咬不动,只得作罢。
这批青粮没怎么吸收到月华,不过长得极快,最后结出了一千三百四十七斤青粮米。
郁徵打算卖掉其中一千斤,剩下的三百多斤府里吃。
长期吃青粮米对大家的身体有好处。
胡心姝知道他这个决定后,感慨道:“我还从未听过哪位大人物对手底下的人这样好。”
郁徵一笑:“大家舍家抛业跟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怎么能对他们不好?这批青粮米你帮我估算一下,能卖出什么样的价格?”
新晒好的青粮就放在布袋里。
布袋一打开,扑鼻的清香味涌出来。
淡青色的青粮呈半透明状,大小和普通的长粒米没有太大的区别。
相反,这批青粮的区别比较大。
胡心姝抓了一把米放在手心里仔细研究片刻:“大概两三两银一斤。”
胡心姝给出答案后,犹豫片刻,又看向郁徵:“郁兄,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你我之间,何必拘束?”
“郁兄天赋卓绝,若有意种田,定能种出比草木院还好的青粮米。种这些成色的青粮米,有些浪费郁兄的天赋了。”
胡心姝说这话时摇了摇头,表情颇为遗憾。
郁徵站起来,很认真地说道:“多谢胡兄,忠言逆耳,我知你的好意,只是其中我有自己的考量。”
胡心姝连连摆手:“我没有要干涉郁兄的意思,就觉得以郁兄的天赋,耐心种上三五年,名望财富,皆可到手,做一闲散王爷岂不快哉?”
后半句胡心姝没有说出来:何必为挣银子种这样速成的青粮?
郁徵看他的表情,知道他话外之意。
郁徵道:“种出这茬青粮,多是我府里的侍卫在忙碌。”
胡心姝点头表示知道,等他说下一句话。
郁徵却没接下去说,而是问道:“胡兄与山下的普通百姓接触过么?”
胡心姝不明所以:“当然接触过,有时要在山下沽酒买菜,有时也有几个山下朋友。”
“不知胡兄所接触的人当中是穷人多还是富人多?”
“当然是穷人多些,乡下小镇,也没几个富户。”
胡心姝聊到这里越发不解:“郁兄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郁徵说道:“我下山的时候不多,不过据我观察,离这里最近的蓬定县中,绝大部分人家一日只吃两顿,这两顿中还分一干一稀。”
“小弟不太明白。”
郁徵轻叩掌心:“邑涞郡是我的封地。”
胡心姝脱口而出:“你不是被郡守架空了么?”
“被他架空一阵,还能被他架空一世?”
胡心姝看着郁徵,脸上的表情微微变了。
郁徵道:“不知胡兄可记得,你前阵子与我说过,左行怀回来了?”
“是,左将军每年秋冬都有率将士回来轮休的习惯。”
“他们人回来,马也一道带回来了罢?”
“自然!等等,郁兄你突然说起这个,是想卖粮草?”
“我不便与民争利,只是镇子上的人或许可多一种营生。”
郁徵:“种这一批青粮的时候,我出的力已经很小,如果用这茬种子接着种下去,普通人应当也能种出来。”
“难不成你想让百姓做粮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