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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九是被门外的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吵醒的。
粉白色的豪华公主房里,空无一人。纪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从大床上四肢并用地爬起来,撑着床边艰难地下了地。
踮起小脚扭开门把,走廊尽头处的房间里传出孩子的哭喊声。纪九心生好奇,下意识迈着小短腿,颠颠地往哭声源头走。越临近,越显得那哭声肝胆俱裂。
纪九揉了揉饱受摧残的耳朵,朝那房间瞅去,不怪声音那么大,搞半天是房门没关严实,门框边依稀留了一条细缝。
声音便是从缝里传出的。
稍稍推开门,她探出脑袋瓜,撅起屁股往里头偷瞄,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还没来得及看清,突见一道比自己庞大两倍的黑影直冲而来。
纪九顿时瞪大眼睛,哆嗦着腿就想往后退,才堪堪退出脑袋,那身影便砰的一下撞在门上,门板被撞出一声巨响,快速朝她横扫过来。
小奶娃极力往后退,企图躲过被撞的结局,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小短腿扑腾得再快,也赶不上那门板呼过来的速度。
又一声巨响。
可怜的纪九小朋友结结实实挨了一板子,小小的人儿不稳地酿跄着,两条小短腿冷不防拌在了一起,随之一屁股敦敦实实坐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变小了,连带着触觉神经都变得敏感了数倍,小纪九只觉得小屁股和冰凉凉的地板亲密接触,一阵强烈的痛感从屁股瓣上直达脑袋。
那一瞬间,泪腺仿佛变得分外不受控制,眼底的雾气不自觉升起,而后化作泪水,一颗颗像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绝地往下坠。
纪九一面掉着金豆豆,一面使劲揉着无故受创的小屁股,只觉得它吧唧碎成了四瓣。
门内那边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只是里头的那人被撞的同时,已经先发制人,嗷呜一声嚎出声来,不一会儿,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纪九泪眼朦胧,觉得不能让里面那小子先声夺人,抢了风头,于是酝酿片刻,扯着嗓子,下一秒:
“哇——”
女娃的哭声凄厉。
不出半分钟,家里各个角落的人接二连三闻声赶来,门内的人也明显察觉出不对劲,赶紧抱起嚎啕大哭的儿子打开门,果不其然,家里最大的那位小祖宗已然哭成了个小花猫。
薛清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愣了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前应后果,当即把怀里的儿子往旁边一撂,转身抱起纪九,温柔地揉着她的小屁股,语气急促地哄着:“小九乖啊,小九乖啊,二婶婶给你揉揉,都怪这门不好,让我们小九屁股受伤了。”
说着,恶狠狠对着那门连踹两脚,演给纪九看。
地上,正在嗷嗷流泪的纪子然蓦然被亲妈抛弃,哭声不自觉地一收,默默抽噎着,等看见薛清扭身就抱起了小妹妹,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嘴巴缓缓瘪起,随后:
“哇!妈——!!!”
最先赶来的是在二楼书房看书的纪子然亲爹,洛城市长纪恺之。
纪恺之西装革履,方才回了家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就接到市政府办公室秘书的电话,说是郊区一处在建楼房倒塌,砸死了两个工人,要紧急处理,于是马不停蹄就转道进了书房处理公务。
隔壁房间里的妻子在给儿子断奶粉,吵闹声不绝于耳,他听了一番原因,面色如常地继续办公。
好不容易一个小时后公务处理结束,刚准备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片刻,谁知道眯了没一小会儿,耳边两道炸雷般的哭声愣生生将他惊醒。
一道他极为熟悉,是自个儿子的,便没有放在心上,另一道……
他凝神一听,发现是个女娃娃的声音,整个纪家统共才一个女娃娃,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纪恺之心霎时凉了半截,匆匆忙忙跑出来一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要了命了。
自己那调皮捣蛋的小儿子,居然又把小纪九给弄哭了!
纵然往日里面对官场上一群尔虞我诈,戴着面具的狡猾老狐狸,都没有眼前的一幕来得让他惊慌。
纪恺之额头青筋一凸一凸地跳,那头焦头烂额的薛清看见第一个赶来的丈夫,急得大喊:“纪恺之!你愣着干嘛呢!快把你儿子抱走!”
形象巍峨的市长大人听从老婆的指令,也顾不得身上穿着的定制西装,弯腰把闹腾的纪子然抱起,板着脸看他,森然命令道:“纪子然,不许哭了。”
纪子然天不怕地不怕,却极为忌惮黑着脸的父亲,一听纪恺之严厉的话语,恍若被人摁下了暂停哭泣的开关,瞬间收了声音。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又干什么了?”楼梯口处,老太太气势汹汹地走来,“又哪里磕着我的小九了?”
大概是气急了,连多年的优雅都失了,显出一股曾经当兵时养成的野气。
抱着娃的纪恺之表示很无辜:“妈,我这也刚来。”
老太太斜他一眼,嫌弃地把人推开:“滚一边儿去,二媳妇,把小九给我。”
薛清被老太太瞪着,小心翼翼把小纪九递过去。
纪九小胖手挡着湿漉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