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总裁,我是乘风货运的总经理俞敏业,有点事情想您谈谈,可否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拜托了!”
为了显示尊重,男人微微低了头,黑发修剪得整齐干净,半晌,未听纪琅天回应,他神色黯淡,又道:“拜托,只需要五分钟就好。”
公司的危机已经拖不得了,连父亲都被董事会那群顽固老头气得生了大病,他承认以前的俞敏业是骄傲的,不可一世的,甚至是自负的,但是墙倒万人推,在生死存亡之际,他所谓的一身傲骨,根本不值得一提。
原先他今天是不愿意来的,在这紧要关头,他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了如何挽救公司上,完全没办法分出时间和精力陪女儿来参加游园会。
可是昨日去看父亲时,父亲有句话说的对:人,越是走到穷途末路,越要学会沉心静气。
他回去后,仔细想了想,终于还是来了。
现在等着抓乘风小辫子的人太多了,稍有不慎,叫人拍到了他连女儿幼儿园的游园会都无法到场的照片,偷偷卖去报社,恐怕明日一觉醒来,乘风的股票就能在一片腥风血雨中再度跌停。
老一辈耗尽心血才打下的货运江山,绝对不能被毁在他的手里。
但是,转念一想,今天虽然是迫不得已来了,但是某种程度上,俞敏业觉得上天是眷顾自己的。
父亲病倒,他接手乘风的那一刻,就曾经有去找纪氏集团帮忙的念头,希望让他们同意注入资金,参与提供货运的渠道,帮助乘风打通南北货运的隔阂,最后令危在旦夕的乘风起死回生。
然而,现实总会给人以当头棒喝。
乘风货运纵然在洛城可以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货运公司,可比起号称“珠穆朗玛峰”的纪氏,差得岂是一星半点?
他连着三日亲自到纪氏集团楼下同前台预约,可由于种种原因,皆无一成功。
刘备三顾茅庐为请诸葛亮出山,他有心效仿,却被现实磨得无力挣扎。
未曾想,在这次偶然的游园会上,竟意外碰见了他挖空心思都不能见上一面的纪氏总裁。
果然是应了那句俗语: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起先路过,听旁人提起,纪氏总裁纪琅天为了他在晨曦念书的女儿,特地退了工作来参加游园会,他还不太相信呢,只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尝试心态,四处寻找了一番,谁知道,最后居然真的在一处美食摊位上发现了那家人的踪影。
他曾经在一本经济杂志上看到过纪琅天的照片,这个男人二十五岁就开始逐步接手纪氏集团的业务,仅仅花了五年时间就从底层一路爬上CEO的位子。
如今尚未到不惑之年,便带领纪氏走上了另一个更高峰,集团股票数度涨停,至今不落,依稀还有传闻称,他的个人资产,早已达到富可敌国的地步。
近些年,在国际最具权威的经济杂志上,纪琅天年年位列最成功企业家前三名,更甚者,有国际经济学家赞他为当今世界上最出色的家族继承人之一。
而现在,他大胆拦住的,便是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
俞敏业心头越发忐忑,刚刚出手拦人,全凭一时之勇,并没有多加考虑,这会儿稍稍冷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做了什么,后背不禁冒出一阵虚汗。
周围人群攘来熙往,已经开始有人注意到这边格格不入的氛围,屡屡回头。
纪琅天脸色不太好看,眉梢挂着些许不悦之色,俞敏业这人他听过,俞家和乘风的事情他也有所了解,虽有心助他们一把,但是绝不是现在。
“今天我不想谈公司上的问题,纪氏一楼前台,你打电话预约。”
男人的口吻凌厉,有一种上位者的居高临下之气。
俞敏业喉咙发干,自知这事是他做得过分了,场合时机都不恰当,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不甘心就此错过求生的机会:“纪总,我已经去过三回了,可是都碰巧赶上您有事出差,出于无奈,只好在这拦下您,请见谅。”
纪琅天眸色愈冷:“我说了,不想谈公事。”
俞敏业脖子通红,不肯离开。
局面僵持不下时,忽闻一道奶音横插进来。
“爸爸。”
白汤圆似的小姑娘朝纪琅天萌萌笑着,无比殷勤:“我很喜欢俞叔叔家的小姐姐哦!不如过两天请她来我们家玩吧!”
在纪琅天的沉默中,纪九使劲捏了捏他的手。
纪琅天犹豫了,自然知道小九这意思是要他松口。
垂眸思量一瞬,纪琅天再开口时,语气已然缓和:“这周六,先带你女儿来纪家,后面的事情之后再说。”
女儿都卖萌了,他这个自诩女儿奴的老父亲哪能不给面子!
左右纪氏也有心帮他,只当一举两得吧。
俞敏业怔了怔,仿佛被人从跌落的悬崖边拉了回来,他没想到纪琅天居然同意了!
他求了那么久,结果就被小女孩随口的一句话搞定了!
俞敏业喜上眉梢,心脏在胸腔里噗通噗通直跳。
饶是以前毕业典礼,当着数万人的面,他都没慌张,而这次,这个久经商场,见惯尔虞我诈的男人,却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