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的宿醉是最让人难受的。
昨夜难得放肆了些, 没想到第二天醒来,头疼得简直要炸开。
纪九艰难地翻身坐起, 顿觉一阵眩晕袭来, 眼前一黑, 身子又重重跌了回去。
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揉了揉太阳穴, 感觉那股眩晕感消去不少,才重新爬起来。
洗漱时, 看着镜子里少女的倒影, 纪九微微蹙了蹙眉。
胡乱抓了两把乱糟糟的头发, 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烦躁感。
她总感觉自己遗漏了一茬子事……
似乎还挺重要的。
但是昨晚不小心喝断片了,从酒店出来之后的所有记忆, 像是主机系统被拆毁重装了一般, 已经全数清空。
恍惚间,还在梦中。
拉开一扇窗帘,午后的阳光照射进来, 无比刺眼。
纪九的房间朝外看去,正对着后花园, 视野开阔,景致极好。六月, 院子里团花锦簇, 一派繁荣之景。
视线掠过紫藤长廊,倏地被一抹白色身影所吸引。
那人弓着背,手拿铁锹, 在一片花田上忙碌着,时不时用铲子翻个土,隔几分钟又去室内抬两朵花种下,跺两脚,把土踩平。
站在窗户边怔怔看了片刻,那人仿佛有所察觉,缓缓直起身,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纪九脑子里如海水倒灌般,涌入许多东西,包括那部分丢失的记忆。
失神间,少年忽然脚尖一转,有了别的动作。
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解开腰上的围裙,抬眸朝二楼扫来一记眼刀,平静的,毫无情绪起伏。
然后,一步一步走回了大宅。
卧槽!
纪九手忙脚乱,赶紧拉上了窗帘,重新倒回床上。
过了两秒,又觉得不太对。
完犊子!
忘了锁房门!
心猛地跳漏一拍,纪九掀开被子,刚想垂死挣扎一番,结果脚还没沾地,那沉重的脚步已然近在咫尺。
纪九一下子缩回了脚丫子,将被子扯过头顶,密闭的空间带来些许安全感。
门口传来细微的落锁声。
纪九死死闭上眼,开始装睡。
小半会儿功夫,床边明显凹陷下去一个坑,纪九知道,此时此刻,温墨就坐在身边。
说不定,心里还在琢磨着该怎么把她大卸八块。
毕竟昨天她酒壮熊胆……
咳咳。
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气氛凝固了良久。
纪九下意识放轻呼吸,不着痕迹地掩了掩被角,企图降低存在感。
若是这时候有医生来给她测个心跳,得出的结论绝对是——心律不齐,得治!
不行不行,太他妈心虚了。
酒精果然不是好东西,酒后容易误事啊啊啊!
鬼知道她昨晚怎么就脑子一抽说出口了,明明还准备再等段时间的。
呜呜。
最重要的是,她貌似说完以后,就……
就歪脖子睡着了……
嘤。
温墨肯定想把她杀了。
床边那人半天没说话。
纪九凝神思索了一下,决定继续装死。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温墨,一想到昨晚在那样的氛围下还能睡死过去,她就尴尬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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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墨推开门,看到床上那坨鼓鼓囊囊的被窝,先前的满腔怒意尽数消散,眼中浮现出淡淡笑意。
他适才生气这人不负责任,昨晚话说一半便呼呼大睡,弄得他一颗心不上不下地悬了一夜。
本想着给些教训,好让她长长记性,以后离酒远远的。
然而上来一看她这幅缩头缩脑的模样,顿时什么气都没了。
算了,左右自己惯的,再作也得宠着。
俯身贴近那团突起物,尝试拉了拉被子,一动不动。
……呵,没想到龟壳还挺严实。
纪九刚才情急之下,把窗帘彻底拉拢了,这会儿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
一片昏暗里,呼吸声被数倍放大。
她在被子里闷得透不过气。
正值盛夏,暑气难耐,哪怕室内开着空调,盖着薄被也能轻易闷出一身汗。
背上汗渍粘稠得难受,纪九小幅度往外挪动两下,想要透透气,手下紧接着不自觉松开了被角,温墨趁机一把扯开。
清爽的凉意袭来,窜进被子里,骤然散去一窝的热气。
纪九脸色涨红,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差点给她憋死。
温墨见状,低低笑开:“不当缩头乌龟了?”
纪九躲闪了目光,他的眼神反倒定在了她的身上,直勾勾地看。
纪九被他瞅得心里毛毛的,抬手招了招爪子:“早上好啊。”
温墨哼笑一声,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把手机举到她面前:“看看,几点了?”
为了她看得仔细,他特地点开了时钟界面。
下午一点半。
难怪她肚子咕咕叫。
纪九窘迫地阖了阖眼皮。
温墨收回手机,却不准备就此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