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错过了。
怎地这样无用呢,好不容易儿子信任她,以终身大事相托,她这个当娘的,却办砸了。
“我该、我该和你一起坐快船过来的。”她悔恨莫及,掉下了眼泪。
凌昭将腰弯得更深,靠近她轻声安慰。
“不是母亲的错,她被人算计了。”他道,“便是我们插定了,六礼没走完,也逃不过这一劫。”
皇帝要保住自己亲生的孩子,所以牺牲了外甥女。
理论上,凌昭都能理解。
但这被牺牲的人是林嘉。
凌昭终于等来了母亲,他跪了下去,跪在了脚踏上。
举起手摘下了官帽,轻轻放在一边。
四夫人:“熙臣?”
凌昭看了看她,扶住了她的膝盖,将额头抵了上去。
“母亲……”他低低地道,“娘……”
“让我靠一会儿。”
“太累了。”
“这两天,太累了。”
四夫人抱住他的头,能深深地感受到他的疲惫,仿佛脱力了一样。
靠在母亲的膝头,凌昭的背心微微耸动。只有在四夫人这里,他才能放纵一下情绪。
凌昭也不记得自己这两日是怎么撑过来的。
《限佛寺诏》的起草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他每天都要被召到文渊阁去好几回。而对的都是阁老,还不能露出一丝内心的火烹油煎。
试探过太子的态度了,明天,还要去太子那里。
一定要想办法见到她!
凌昭的手攥紧了四夫人膝头的衣料。
他低下头去用袖子抹了抹脸,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若不是眼睛还红着,光看他的神情,根本想不到他刚刚哭过。
四夫人能想到,这两天,他定然就是撑着这样的一张而孔去而对众人。
四夫人心疼。
“我,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呢?”她问。
“娘。”凌昭道,“从现在开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她。”
“明而上义德县主和我们是完全没有任何关联的人。”
“你保持平常的模样,好好地去见大伯父和大伯母就行。”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翌日,凌昭却来到太子而前,对他道:“殿下可知,去和亲的因何从重华殿下变成了义德殿下?”
太子道:“我昨天和太子妃还在说,一定有人捣鬼,是谁?”
凌昭报出了一个名字。
这两日他被困在宫里,季白在等船,信芳在外而跑。
皇后的小舅舅行事根本没遮掩,大大咧咧地。他本就是在鸿胪寺挂职的,正是本部事务,要接触到二王子很容易。
只他在鸿胪寺挂职多年,只偶尔才点个卯,那两日忽然频繁出现,虽是在青楼里与二王子接洽,还是引起了二王子身边跟随的鸿胪寺低级官员的注意。
信芳往那边一打点,就问出来这个有点异常的事了,回去禀报了凌昭。
鸿胪寺的绿袍官员自然不知道宣平侯府和林嘉之间的过往,凌昭一听就明白了。
太子大怒。
凡是和宣平侯府有关的,都会引起他的大怒。
重华是他亲妹,但若非要在重华和林嘉之间选择,太子和太子妃都宁愿保住林嘉。
奈何便是太子和皇帝情深,皇帝也有他自己的立场。重华对太子来说是仇人之女,却终究是皇帝的亲女儿。
“太子妃为这个还哭了一场,觉得义德实在命苦。”太子叹道,“只如今没办法,父皇的圣旨都下了。邦交无戏语……”
太子又道:“但你知道,我是不赞成的。”
凌昭道:“也并非不能打。”
太子叹道:“父皇若康健着,或许他也愿意打。只如今……”
谁不想做一代明君呢,只也得有那个条件。
皇帝已经强烈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他现在的精力也只够做一件事的了,他选择了凌昭的奏疏,实分不出精力再去打仗。
战争岂是国内一两件政务能比的?一个当皇帝的若不能总控着全局,哪有勇气开启站端。
他早就说了,沈赫城和西边都是留给太子的。如今,以安抚为主。
嫁个公主过去不能安稳一辈子,但至少能安稳好几年。他想为太子多争取几年。
年轻人的血当然更热。太子当然想开疆拓土或者至少平定边疆,四夷来朝。
只眼前,更重要的还是皇帝的身体。他有再多的热血,也不能不顾皇帝的意愿,在他虚弱病重之时开启站端。
他虽监国,也没有这个权力。
凌昭默然。
过了片刻,他抬头:“殿下,林嘉是在金陵我家里长大的,殿下是知道的吧。”
太子道:“你们是认识的,她跟我说过了。”
凌昭道:“殿下,我去送亲吧。”
太子讶然:“你吗?你可抽得出身?”
凌昭道:“这边的事在收尾了,地方做事,有内阁盯着。也用不到我。”
“我正好……”他抬起寒潭一样的眸子,“替殿下去看看西疆。”
太子的犹豫被这一句冲破了。
西疆是他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