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我, 曾经的北条真弓,是个“天才”。
“天才”这个词语并不多么准确。准确来说, 我在小时候是一个孤僻又喜欢胡思乱想的孩子, 然而过早地拥有了极为强悍的观察力和感知力……不,这样说好像是在夸大自己, 如果用一个通俗点的说法, 那就是我在小时候就得了中二病。
我知道世界是怎么样的, 却无法理解生活的意义, 也无法理解自己的、他人的情绪。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发现了这一点。
……如果说别人家的孩子需要父母去教导着从爬行学会走路, 我便需要父母教导着学会感知情绪。
在我上幼儿园之前, 他们一度为此感到苦恼。然而,就在我的父亲无意间在警局里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的搭档、也就是江户川乱步的父亲——向他提出了一个建议:“我家的小子也有着类似的问题, 最后, 我家那位决定将他带在身边管教。”
然而,就算如此, 我也没有停止我的“观察”。
这样给我带来的影响,只不过是我的观察对象从外界的人、转为了我的父母而已。
“真弓,怎么了?”
在我呆呆地看着做家务的母亲时,母亲擦擦汗、停下手中的工作, 总是这样温柔地问我:“妈妈曾经告诉过你,对亲近的人要坦诚, 所以, 真弓刚才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妈妈为什么要这样辛苦地工作。”我的嘴巴总是不由自主地就说出那些我观察出的结论, 后来我知道, 那是信任和爱的表现:“明明家里不乱,妈妈就算努力清扫也是没有意义的。而且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停下来问我这个问题,因为妈妈知道我喜欢观察你、不喜欢在观察你的时候被人打断……”
母亲总是会微笑,不厌其烦地告诉我——
“因为,我爱真弓。真弓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可以舍弃一切来保护的人。”
爱是什么?重要是什么?保护又是什么?人们空荡荡的心里、真的存在这样的情绪吗?这些美好的情绪并不能用言语表述,我也无法理解,而我生活中曾经拥有过的那些快乐瞬间,是那么虚幻、那么短暂,它们转瞬即逝,好像它们从未在我的心里存在过一样。
但是,在母亲一遍遍的诉说之下,我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愿。
她想要我别思考那么多,快乐地生活。
尽管父亲的工作很忙、并不总是在家,但他也这样期望着。我曾经并不喜欢父亲,我觉得他是一个太富有牺牲精神的人,总是因为保护别人而受伤,自己却像是并不在意一样。他就算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也要对我和母亲开怀地笑着。
我一度讨厌父亲的这种行为,所以我常常不会理会他。而就在他尴尬地挠着头微笑时,母亲会把我抱起来,抿着嘴高兴地告诉我,这就是“担心”。
“真弓已经很努力了哦!”之后,她会这样对我说:“妈妈很高兴……真弓,再多说一点吧,妈妈和爸爸都会听你讲的。就算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也没有关系,你是个这么聪明的孩子——你一定会有一天明白的,爱的意义,重要的意义,保护的意义——你一定会明白的。”
有一天,我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要开始写作。”我板着脸,跪坐在父亲和母亲面前,严肃地说道:“我想有一个笔记本来记录我自己的作品。这样的话,有很多没有办法开口的话,就能够通过文字好好地传达了。”
父亲惊讶地看着我,随后笑着把我抱了起来:“这样吗?我的真弓果然是个天才!”
我努力挣扎着,而母亲则轻轻瞪了父亲一眼:“别吓到孩子——真弓,你要什么样的笔记本呢?要不要妈妈再送你一支钢笔?”
我扭过脸去:“……都行。”
从那天起,我开始“写作”,也是在那不久之后,在两家父母的安排下,我和江户川乱步相遇了。而我和乱步还没有见到彼此第二面——
我的父母便在擂体街的爆炸当中死去了。
可能是为了回应父母对我的期待,也可能是异能暴走的后果,我真的忘记了一切,来到了一个崭新的、未知的世界。忘记了从前生活、失去了父母纵容的我,表现也逐渐与正常孩童无异,只是抗拒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就算是一直笑着,也并没有交到朋友。
……或许也跟我成为了一个宅有关。
就这样,在孤儿院长大的我,有一天在网络上,和虚拟少女偶像魔法☆梅莉奇迹般地展开了对话——
不是真弓是假弓:梅莉酱,无聊和孤独的时候要怎么做呢?
魔法☆梅莉:诶嘿~照例来说青春无敌美少女是不会无聊的!不过既然你这样问了,魔法☆梅莉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不是真弓是假弓:不要玩梗啊,梅莉酱。所以,我该做些什么呢?
魔法☆梅莉:唔唔☆让梅莉酱我现学一下塔罗牌~
不是真弓是假弓:……
不是真弓是假弓:真不靠谱啊,就算你是虚拟少女偶像,我也不会觉得你很萌的。
魔法☆梅莉:讨厌啦~
魔法☆梅莉:人家可是很认真地在占卜哦?我已经看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