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流畅,嘴角有一道疤,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依靠日夜锤炼的身体素质和高强的体术吃饭的普通人——相对于那些身上带着奇诡气息的诅咒师而言。
对于津岛修治而言,诅咒师与非诅咒师的差别是能够凭借细节的观察一眼看出来的,大多数诅咒师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阴郁、躁动、狂热时而又颓靡,负面的糟糕的情绪总是占据着上风,情绪的波动又起伏不定,眼神中带着像是自我毁灭般的疯狂,但却又极度的克制、极致的收敛,像是将那些负面的力量向内消化,强迫性地存储在体内一般。
但伏黑甚尔身上没有那种感觉,他更像是透明的水,既不产生也不存储,懒懒散散地保持着自我,与那些负面的能量互不相容。
因此,在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津岛修治只以为这是津岛右卫郎请来的保镖,用来保护他不被其他人以同样的方式暗杀掉,没有过多的防备就让津岛怜央独自离开了那么一小会。
然而就是这个如同无色无味的流水般不起眼的男人,仅仅依靠着不经意般的一瞥就察觉到了绘里奈的存在,像是闲聊般随口跟津岛右卫郎说了,“像你这样毫无资质的普通人竟然也能生出拥有这么强大的咒力的孩子,真是百年难遇的奇迹……如果是那小孩的话,卖出个20亿也不是问题吧——当然了,是在黑市。”
津岛右卫郎听见了这话,表情忽然变得勉强了起来,说,“别说笑了,怎么能贩卖自己的儿子呢?再说了……是你看错了吧,我的孩子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咒力的存在。”
那让津岛修治第一次判断失误的男人无谓地耸了耸肩,一脸恹恹的神情像是懒得反驳津岛右卫郎的话语。
“随你。”
津岛修治只在事后听到了津岛怜央的转述。
“咒力……我的身上存在着这种东西吗,哥哥?”
当津岛怜央这样困惑地问着他时,津岛修治只感觉到喉头一阵梗塞,无法言语。
他没有办法回答津岛怜央的问题。
因为津岛修治只是普通人,他跟津岛右卫郎一样都是毫无才能的人,即使可以通过对细节的观察推测出那些被诅咒师们称为咒灵的存在,但他终究无法真的如同他们一样拥有咒力,能够凭借肉眼看见绘里奈的存在。
“……我不知道,怜央。”津岛修治最终只能这样告诉自己的双生弟弟,“我不知道。”
在说出这一句话的瞬间,他忽然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遥远了起来。
[怜央处在自己无法理解的另一边的世界。]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津岛修治看着幼弟与自己五官相似的面容,自心头涌上来一阵茫然无力的荒唐感。
他难过的不是自己的普通与平凡。
怜央是特殊的、与众不同的,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件事情津岛修治早就知道了。
比任何人都要早,比任何人都要肯定。
他害怕的是在自己无法踏足的那个独属于才能者的世界之中,如果有人如同津岛右卫郎一般试图伤害怜央,他要怎么做才能让怜央不要受伤、不要难过、继续微笑。
津岛修治是操纵人心的高手,但却无法对抗他连看见都做不到的[怪异]。
。
津岛右卫郎见识过被诅咒师咒杀的人的尸体。
怪异,扭曲,悲惨,毫无反抗之力,甚至在他们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茫然死去了。
他在从伏黑甚尔那里得知了津岛怜央是拥有咒力的孩子之后,心中惶惶不安,在这之后阴晦地试探着询问过其他的诅咒师。
“我很好奇,听说你们的咒力和术式都是生来就注定的,那在孩童时期,你们还无法控制自己的咒力的时候,会不会不小心造成什么事故?”
“啊,这是当然的啊。”纯粹地为了钱财而来的诅咒师懒懒散散地随意说道,“只是与同伴打闹却不小心诅咒了他人,因为异常而被排斥,心生怨恨而在无意间咒杀了他人……这种事故数不胜数。”
他举了一个例子,“就好像你们也会因为不注意而踩死蚂蚁吧,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津岛右卫郎面上的神情凝固了。
他只感觉如坠寒窟般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