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表现出轻松的样子,跟津岛怜央玩闹了一番之后,心中那如同针扎般的慌张才渐渐平息下来。
他摸了摸津岛怜央的脑袋,想起来自己装在津岛怜央身上的报警器竟然没有给他发出警报,便问道,“怜央,你身上的报警器呢?”
“在这里哦。”津岛怜央将挂在裤子上的按钮状的、像是玩具般的明黄报警器取下来,给太宰治看。
“但是没有用的。”他说道,“那个人释放了[帐],信号和电磁波都被屏蔽了,后来又进了水,被弄坏了。”
太宰治注意到津岛怜央的衣服上确实有一块湿迹,只是不知道是在车里弄上的,还是后来又被袭击者碰到了。
他捡起那块衣角,用手抹了抹,指尖沾上了一点湿润的水汽,衣服上的痕迹却越弄越深了。
好在津岛怜央的身上没有受什么伤。
他被织田作之助保护得很好。
太宰治更关注津岛怜央话语里所提到的另一点。
帐?
太宰治微微眯上了眼,心中有了令人不安的猜测,是咒术界的人发现了怜央吗?
“太宰。”而织田作之助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叫了他一声,“你过来看看。”
太宰治闻声走到织田作之助身边,蹲下身来查看织田作之助用手扯着的一小片衣服布料上印着的花纹,“这是……家纹吗?”
“绣在两边肩头位置上的话,通常来说不会有错了。”织田作之助用大拇指蹭了蹭上面沾上的尘土和些微紫黑色的血迹,将纹路弄得更清晰了一点,他说道,“用手机拍个照吧。”
太宰治咔擦一声,存下了一张相片,准备回去的时候查查看。
“织田作,他有透露出些什么吗?”
虽然从幕后之人派来的只是一具早已经死去的尸体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来,起码目前为止,他应当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的,但太宰治还是姑且地问了一句。
“没有。”织田作之助的回答没有超出太宰治的预料之外,他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他就只是把我的车弄坏了,逼迫我们下车,然后跟我打了起来,想要将怜央抢夺过去,我开枪打中了他的四肢,然后他就倒下不动了。”
织田作之助用短短的几十个字极其简洁地概括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他补充道,“他挣扎了几下,大概是看这具身体被剥夺了行动能力,觉得不能再用了,就干脆利落地舍弃掉了吧。”
太宰治问道,“你看清楚他的能力是什么了吗?”
“大概是能改变人或者物品的状态之类的能力吧。”织田作之助看向已经锈迹斑斑彻底报废的车辆,“那是我刚刚申请过来的新车来着,十几秒的时间就变成这样了,像是在水里泡上了几十年一样。”
“发动条件呢?”
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迟疑地说道,“大概是身体接触吧。”他老实地说道,“突然一下子窜出来……我还以为是碰瓷的。”
“噗嗤——”太宰治被织田作之助诚恳的话语莫名戳中了笑点,拍着织田作之助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织田作你的想法真的超有趣,我都没有想到!”
“谢谢夸奖。”织田作之助说道,“不过正常人都会那样想吧。”
太宰治又将尸体潦草检查了一遍,确定找不出更多的信息之后,只能用手机给他多拍了几张相片留存了起来,便转头打算先带织田作之助和津岛怜央回去先。
坐上了车之后,在津岛怜央看不见的地方,太宰治脸上的笑意便慢慢淡了下来,他一直表现出若无其事般的轻松模样,在那具尸体前打闹嬉笑,却迟迟没有去检查那具明知带着线索的尸体,不是因为自信自己可以保护好怜央,也不是因为轻视了这件事情。
他只是……有些恐惧难以克服。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开着车,脑袋里却无法克制地再一次回想起了津岛怜央被封印进狱门疆里的那一天。
温暖和煦的明媚日光,像是梦境般触手可及的自由,他至今都还深深记得那时候自己心中前所未有的喜悦……还有这之后急转直下的荒谬情节。
手中骤然失去的温度,耳边响起的颈骨折断的可怕声响,血液喷溅在皮肤上的湿润触感,眩晕模糊的视野里,圆木之上高高悬挂着那具小小的身躯。
犹如噩梦般的回忆在脑海里不断地闪现。
他的指尖在失温,难以控制地轻微颤抖着。
坐在副驾驶的织田作之助注意到了太宰治苍白的脸色,侧过头来有些担忧地关心问道,“太宰……”
但太宰治瞥了他一眼,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鸢色的眼瞳之中藏着极深的恐惧。
那是织田作之助从未见过的模样。
织田作之助怔住了,他不知道太宰治是在恐惧着什么,但却明白了太宰治的意思,改了口问道,“……现在是要去老板家吗?”
是个无趣又没有营养的问题,但却正合太宰治的心意。
“嗯。”太宰治也只从喉咙间挤出来般低低地应了织田作之助一声。
坐在后座的津岛怜央什么也没发现,张开嘴打了个哈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