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窈跟在谢韫身后,悄悄仰头看他。
谢韫平日总予人一种挺拔削瘦的淡薄感,但这般离近了方能感觉到这位向来慵懒的权臣身上的凌厉与力量。
而她也忽而发觉,她似乎连他肩膀都没到。她原本个头已是不低,至少在同龄姐妹中,她算是高挑。
桑窈又漫无边际的想,怪不得众人总觉得谢韫风姿出众,鹤立鸡群,这样的个头站在百官中,可不得鹤立鸡群吗。
一路光影斑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才注意到在这地方磨蹭了那么久,胸前遮挡的那块薄纱已经差不多干了。
她收回自己的手,不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遮挡着。
谢韫一直未曾出声,沉默之中,桑窈只低头盯着他的背跟着他,走着走着,她又突然发觉不对劲来。
怎么那么安静?
她侧头去看净敛,却没寻到他的身影,往后看了看,才看见净敛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离得……非常之远。
不仅如此,他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和谢韫,兴奋中带着几分满足,满足中又夹杂欣慰,此刻笑得嘴唇都快咧到耳朵边了,露出一口白牙。
他……
这眼神也太明显了吧!
亏的他主子平日伪装的那么好,净敛倒好,他摆出这副表情是生怕她发现不了谢韫暗中对她情根深种啊。
桑窈面色复杂,只得配合着当做自己什么也没发现。
她过头,然后就猝不及防撞上一片温暖坚硬的胸膛。
她这一下实在是撞得不轻。
身前的可观的隆起率先撞上,温软弹实直接被压的变了形状,然后是秀丽的脸蛋,整个贴在了男人的身上,胸前的痛暂且忽略,她的鼻子与嘴唇也被撞到,直接给她撞出了眼泪来。
就连谢韫都往后退了半步,那份温软来的猝不及防,他只觉得自己被一个弹润的东西挤了下。
他下意识蹙眉,低头,目光再次不受控制的落在那不该多看的地方。
但他发现,那块轻纱已经干了。
唯有朦朦胧胧透出来的雪白,但这都在正常范畴。
这回他没有再给桑窈先入为主的机会,迅速后退一步同她拉开距离,率先道:“你未免也太得步进尺了。”
桑窈捂着自己的鼻子揉了揉,红着眼道:“你停了怎么不说一声啊?”
“好痛。”
谢韫微阖着眼垂眸看她,桑窈亦不甘示弱对上她的目光。
她方才虽然出神了一会,但是也就几个眨眼间,可想而知这个男人就是迅速停下然后迅速转身,还故意不提醒她让她撞上来的。
现在倒是一副生气的模样,其实心里乐坏了吧。
两人静静对视,心中纷纷认为对方得了便宜还卖乖。
只有他们身后的净敛,颧骨升天,嘴简直要笑裂了。
片刻后,还是桑窈率先移开目光。
她脾气总是这样好,虽然被撞疼了,但想起谢韫帮了她,又决定不计较谢韫这份隐匿的小心思。
她道:“我要进去换衣服了。”
她凶着一张小脸,道:“你怎么老是偷看我。”
刚才一开始见到谢韫时,这个男人目光移开的倒是快,只是后来越来越不把男女之防当回事,偷着摸瞥了她好几眼,别以为她没看见。
谢韫:“你说什么?”
偷看她,这人在做梦?
桑窈懒得同他多说,饶过他推开了门,然后她想了想,又回头看着谢韫,认认真真的道:
“虽然你总是偷看我,但今天还是谢谢你。”
谢韫沉默。
不解,且可笑。
但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木门继而被啪的一声从里面关上。
“……”
他久违的生出一种被冤枉后怒极反笑的感觉。
净敛看够了,然后笑眯眯的走近,贴心询问:“公子,我们要在这里等着吗?”
谢韫目光含冰:“等?等着给你收尸吗?”
净敛:“……”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精致笨蛋最近频频同他相遇,若非他曾顺道派人查过这几次的确是巧合,他都要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在藏拙了。
净敛快步跟上谢韫的脚步,一声不吭的同旁边憋着气的谢韫保持距离。
他已经很久没见主子发火了,毕竟主子一般都是当场报复回去。
就算没有,那人也蹦哒不了几时。
正如尊贵如五殿下,一开始这上京城多一个皇子少一个皇子根本无所谓,毕竟陆廷他再怎么猖狂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但是近段时间,这位心比天高的殿下三番两次的挑衅,换作旁人,兴许只是给他几个下马威让他知难而退。
但他旁边的这位没有,他不仅已经容不下他,而且直接动了杀心。
陆廷都没让主子气成这样。
这样一想,桑姑娘可真有本事啊。
*
桑窈原也以为谢韫会在外面等她。
这间厢房约莫是专供休憩之所,桑窈进去之后为自己随便寻了间衣裳换上,心中还想着出去之后应当如何面对谢韫,结果做了半天准备后,外面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