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气自然是冲着那帮大臣去的:“那些大臣一个个的,不思量着如何充裕国库,如何为百姓做些实事,眼光净是盯着儿臣的后宫了,后宫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又如何?
儿臣膝下已经儿女双全了,哪里还需要选秀来延续皇家血脉?他们若是再提起这般话头,儿臣怕就要做一回恶人,乱点鸳鸯谱了,想来,不拘是谁,家族里的女孩只要有个好着落,那些大臣们应当都是高兴的吧。”
赵太后心下暗叹,她哪里还看不出来儿子这是不想她也提起此事,这才故意如是说道呢?只是,该说的话哪怕不中听,她这个当母亲的也得说:
“母后倒也不是对姜氏过于不满,只是心疼你罢了,自古以来后宫和前朝息息相关,你那个父皇呐,说得好听是禅位了,可手里不还是把着一部分权力不肯放手吗?
那些老臣有样学样,遇事总爱搬出来‘太上皇’来压你一头,而你呢,先前手里便没有太多得用的人,哪怕当了皇帝,可真正向着你的又能有几个呢?
母后是想着,若是能将那几位重臣家的女儿纳入后宫,这不就将他们牢牢绑在你这边了吗?哪怕他们还是向着你父皇的,可也要看你父皇顾虑到这层关系,还会不会重用他们了。
你舅舅家没有适龄的女孩子,母后说这一番话也不存在什么私心,只是希望这样一来能够让你在朝堂上遇到的阻力小一些罢了,你身边的福顺什么都跟我说了,听说你连续熬了好些天,母后心里是心疼呐!”
听着母后这显然是发自肺腑的一番话,崇光帝的态度早就软下来了,一边瞪了一眼低着头做龟缩状的福顺,一边难得软声道:
“阿娘的一番苦心,儿子又何尝不知呢?只是儿子堂堂七尺男儿,又是九五之尊,若是非要靠着女子这样的裙带关系才能解决前朝遇上的阻力的话,岂不是要让后人耻笑?
现下儿子遇到的这些事情不过是暂时的,阿娘忘记了,耀之这不马上殿试过后便能入朝来帮帮儿子了吗?考中的里头可用的大有人在,儿子哪里还会缺得力的心腹呢?
阿娘还是莫要牵挂着儿子了,若是觉得无聊,我让阿韵带着两个孩子时常来给您请安好不好?”
崇光帝口中的称呼早已换成了寻常人家母子之间的,显得更是多了几分亲昵,赵太后活到这般岁数,哪里还能看不出来儿子使上的小心机呢?只是......
赵太后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是呀,她与天启帝离心不就是因为后宫不断地进新人吗?正所谓“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若是后宫人多起来了,难免有了争斗,孙儿孙女又都年纪还小......
她不喜姜氏是真,可对着两个年幼的格外招人疼的孩子,自然是爱到了心里头去,也罢,赵太后瞥了一眼似乎显得有些惴惴不安的儿子,恍若在一瞬间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道:
“算了,这是你的后宫,你自己都不着急,哀家在这里着的哪门子急?只是,你要答应哀家,无论如何,都不可因着前朝的事情拖垮了身子,福顺,哀家就把皇帝的寝食交到你手上了,若是他不听劝,尽管来寻哀家!”
旁边的福顺恨不得能从地上找到个缝立马钻进去,好在两位主子跟前消失得无影无踪,苦着脸点点头,太后娘娘说得容易,可圣上又哪里会安安分分地听他的话呢?唉,这年头,做奴才的都不容易呐!
“至于你方才说的,皇后执掌中馈,只怕无暇分身,让乳母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就好。”这话一听便是托词,后宫中只有姜皇后一人,哪里来的那么多事情?不过是不想见到她所随口寻的个借口罢了。
崇光帝一听这话,一边为着看样子母后不会再开口劝他填充后宫而松了口气,另一边却是为着这对婆媳之间的关系而忍不住心底里叹了口气,他夹在中间,长路漫漫,这年头,做个好儿子和好丈夫也不容易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