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没错,女儿家的时间是最耽搁不得的,当初人家姑娘相当于是松口愿意等着我们耀哥儿了,这份心意我们得记着,和亲家来往这些时日,也能看得出来,这门婚事并无什么不妥的,我看呐,是该早早定下来了。”
“那耀哥儿,今日圣上着人送过来的赏赐呢?你打算怎么处置?”问这话的自然是沈明泽了。崇光帝着人送来的一份授官的圣旨,是后来内阁重新拟的,现下已经好好地摆在了沈家祠堂里。
另外一份大礼嘛,就是那看上去轻飘飘的两页纸了,一页是临近翰林院的一座三进大宅子的房契,另一张则是在郊外的百亩良田,更难得的是,这些田地都是连成一片的,也方便了沈家去打理。
沈文晖思忖片刻,笑道:“过几日便是琼林宴,过后是新科进士们的探亲假,咱们家虽然在京城,可为了和同年保持一致,这假还是一样有的,不若这几日咱们便归置归置家里头的东西,在探亲假结束以前搬过去?
宅子大了些,定然便不能是咱们自家人整日累着洒扫了,到时候也该给家里添些下人了,不说别的,祖父祖母年纪大了,身边总要有人服侍的吧。
至于这田地嘛,我最近怕是没时间过去瞧上一眼,要不便麻烦祖父和爹了?你们过去总比我一个面嫩的小辈过去要合适些,只需了解一番那些佃户现下要交的租子是几成这些基本情况。
若是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便让他们接着租种吧,按例即可,其余若有什么其他事情,祖父和爹见机行事吧,到时候让方叔驾车送你们过去!”
老爷子已经许久不出去做木工活了,虽说他觉得自己还康健得很,可到底上次那一摔还是稍微让他怕了一些的,怎么说他也得活到看见重孙出生吧,因而哪怕在家中呆得浑身不得劲儿,也没再像一开始那般嚷嚷着要出去做工了。
现下听说孙儿将这事交给了他,加上微醺的酒劲儿,立刻来了精神,大包大揽地道: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话?也不用你爹了,到时候我喊方源一道便可,就你爹那身板儿,还不及你方叔一半强壮呢,他呀还是好好地去私塾教书吧。
耀哥儿放心,此事祖父定然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之前咱们家虽然有银子,但是去郊外专门买上几亩地租给旁人种,着实费神了些,现下可好了,这么多地,光是一年的租子便差不多抵得上咱们一家子吃喝嚼用了。”
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好像又被亲爹嫌弃了的沈明泽默默无语,只好埋着头用饭,让沈文晖看得一阵好笑,也知晓祖父这是许久没有碰过酒了、稍微喝点儿便已经上头了,只好顺着哄道:
“是,祖父您这么多年的阅历,可比孙儿一个小辈见多识广,也更懂得人情世故些,由您老过去和那些佃户们简单打些交道,孙儿是再放心不过的了。”听着孙儿这话,似乎是将老头子当做孩子一般哄了,老太太不由得笑弯了眼睛。
不过,看着老头子难得这般喜形于色的样子,她还是不去泼什么冷水了,也就这么一次,也不知道老头子明日酒醒之后,回想起这番对话来,脸上会是个什么样子?
说实话,崇光帝这两份赏赐对于沈家来说都很厚重了,但光是从沈老爷子这几句话便可看出来,田地的分量在他心里头可是远远重过那座宅子的,要不怎么古代人手里有了闲钱便想置地呢。
沈文晖面上笑着,心里却也在沉思,他成家之后总要养活一家子的,祖父说的吃喝嚼用是按现下家里头这几口人来算的,往后家里的人只会越来越多,除了翰墨书坊每两月会送过来的分红之外,他也该想想法子怎么去养家糊口了。
若是换做前世的沈文晖,无须他开口,外头的富商们便会想法子将银子送到他的府上,他们只想卖个好,并不指望着就此能够达成什么额外目的,这也是在崇光帝的默许之中的,更是朝廷中官员收入的一大组成部分。
现下嘛,他不过是个正六品小官,还是在翰林院这样的部门当值,清贵有余,但也是典型的清水衙门,可就别想着前世那样的美事了。
不过,此事不急,总该让他先把人牢牢抓住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