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眷转过身,只见方才还躺在床上咳的宋千杭,这会儿已经下了床,快步走向自己。
那步履快的,跟赶命似的。
宋千杭眉头紧蹙,看着苏眷,对方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他试探的问,“嫂子,你觉得,我跟我大哥的感情怎么样?”
苏眷一听,顿时笑,“你们兄弟感情挺好的啊,你对你大哥多敬重,他对你这个弟弟也很是维护啊。”
宋千杭目光狐疑,在此之前,他确实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却满腔疑惑,盯着苏眷问,“你真这么觉得?”
苏眷微微一愣,倏尔笑笑,“你才是他弟弟,我又怎么知道呢?”
【这呆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难道他察觉到宋千帆其实从小就不喜欢他这个弟弟了?】
宋千杭心一凉:大哥竟一直都不喜欢我吗?
可小时候,我每次闯祸,他分明都护着我,为此没少被父王母妃责罚啊!
【谁让你小时候每次闯祸,都把锅甩你哥头上呢,天天被罚,你哥觉得爹娘偏心,什么好的都给你,可不得心生怨恨?】
宋千杭懵了:可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他争啊!
【何况你自小就比你大哥聪慧,学什么都快,你爹娘就更加偏心你了,还想让你来承袭这个王位,他可不得更恨你了?】
宋千杭薄唇紧抿,这事自己确实知道,但自从那之后,自己就有意以吃喝玩乐为重,国子监也没怎么去了,也不写什么文章,好让父王母妃打消这个想法。
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些是大哥的,自己不会跟他抢的。
苏眷摇摇头,【都是偏心惹的祸啊,但说到底,宋千帆确实比平常人要小心眼和记仇,冷心冷情,满眼权势,连爹娘都不在意,对你这个弟弟可谓是恨之入骨啊。】
【不过你想不到的事可还多着呢,别看他现在规矩,等他造反之时,你爹还要以性命相要挟,他却弃之不顾,任由你爹自尽,最后还连累了所有和敬王府有关的人,三族尽数被抄,发配流放,病的病,死的死.】
苏眷感叹,【老皇帝多好的明君啊,造反这么大的罪,对这些家眷也只是让其流放。】
宋千杭瞳孔骤然紧缩,“!”大哥竟然会造反!
还连累那么多人.
苏眷话锋一转,【不过也没事,毕竟你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宋千杭:“.”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或许真的不了解。
苏眷说的这些,完全重新塑造了宋千杭印象里的宋千帆,他以为的宋千帆,是一个敬重父亲,孝顺母亲,体贴弟弟的人,纵使知道了他想毒死自己,自己也只是想不通,觉得或许是有误会,并未有害他之心,甚至准备搬离敬王府。
可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大哥竟然会造反,甚至逼得父王自尽。
如此所为,枉为人子。
苏眷不知道宋千杭心里头在想什么,见他想得出神,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宋千杭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有种对未来的恐慌,以及无力感。
不行!我得去跟大哥解释,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害死那么多人!
“嫂子,我有点事,晚点再找你打牌!”
说着,宋千杭匆匆往屋外去。
苏眷愣了好半晌,纳闷,【他到底怎么了?】
宋千杭找了好些府里的下人问,才终于在一家乐坊找到了宋千帆。
宋千帆刚和旁人商议了一番大事,虽然陛下还未明旨,但涉及人命,以他的性子,定会严惩恒王,如此,恒王与储君之位算是彻底无缘了。
恒王失势,韩王必有动作,所以,方才他让梅河定要抢先在韩王之前,将礼部吴尚书拉拢到自己阵营。
原本,他是想向户部的莫有钱抛出橄榄枝,毕竟此人年后必定升任户部尚书,只是这人素来自诩清流,不倒向任何一方,实在难以下手。
这个礼部的吴尚书又是个认死理的,原本就是恒王的人,恐怕也不是那么好拉拢.
这么想着,他便愈发烦躁,对苏眷愈发怨恨和不耐烦,若不是苏眷捣鼓出来那些事,自己安排的人又岂会接连出事,如今他只怕早已掌控三部,又岂会在这事上逊色于韩王。
这个女人,当真该死!
可到现在,整整过去了十几日,他的人却还没有查出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保护苏眷。
如今不仅没杀了苏眷,还打草惊蛇了,再想下手,只怕不容易了。
这会儿他正烦心着,宋千杭就突然跑出来,他眉头紧蹙,“不是病了,怎么不在府里养着,还跑出来?”
宋千杭心里不是滋味,此时面前的大哥见到自己的
若非苏眷的话不会有假,他是怎么也不敢信的。
他收敛心神,给自己倒了杯酒,对着宋千帆举起了酒杯,满怀真诚,“大哥,小的时候,我害得你总是被父王母妃责罚,是小弟我的错,我在此向你道歉!”
说着,他一口就把杯里的酒干了。
宋千帆薄唇微抿,眸光微沉,语气清淡,“都是儿时之事,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了,我并未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