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散去,苏眷去唤马夫牵马,谢浔笑着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衫,目光落在辛文夫妇身上。
此时,只有几人在场。
“辛大公子,辛大夫人,这往后若是管不住这张嘴,只怕就不是这一个巴掌的事了。”
谢浔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眸中笑意却看得人心里直发怵。
辛家夫妇此时哪里还不明白,这小祖宗闹这么一出,只怕是是儿子和儿媳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人谢世子给听见了。
谢浔一走,辛大人就变了脸,“我昨日怎么同你们说的,让你们小心着结交,现在却把平国公府世子给得罪了!”
辛夫人赶忙劝着,拉着丈夫,“你先别急,先听听儿子说,先听儿子说说看是怎么回事先。”
屋中,穿着嫁衣的苏灵灵惊讶,“真打了一巴掌?”
丫鬟笑,“奴婢亲眼瞧见的,大姑娘施压,那辛大人真打了辛大公子,根本不敢得罪大姑娘和谢世子,那辛大夫人都吓坏了。”
“真没想到大姑娘这般护着姑娘,知道姑娘今日受了委屈,替姑娘出气呢。”
虽然觉得奇怪,以苏眷的性子怎么可能为自己出气,但知道辛家人被教训了一顿,苏灵灵还是解气了。
“娘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姑娘能想明白就好。”丫鬟笑着将手里的糕点塞进苏灵灵的手里,“方才姑爷来过,这糕点可是姑爷给的,说今日委屈姑娘了,怕姑娘饿肚子,让姑娘先用些糕点垫肚子,可见咱这位姑爷是真把姑娘放心上了。”
苏灵灵面色羞涩,小口小口的咬,“算他有心。”
从辛家离开,回国公府的路上,苏眷看谢浔脖子的伤,“被人打还不还手,这可不像你。”
【我可不信辛文那么一个草包,能把谢浔摁在地上打。】
谢浔长叹一声,苏眷还真是看得起我。
他抹了一下脖子,痛倒是不怎么痛,“我也没想到那辛文那么能打啊,回去可得擦点好药,小爷我这张脸可不能留疤。”
知道谢浔宝贝自己那张脸,苏眷:“你伤的是脖子,不是脸。”
谢浔板着脸:“脖子也不行。”
这脸连着脖子呢,这脖子落了疤,跟脸上留疤有什么区别?
苏眷目光不解,“那辛文今日怎么招惹你了?”
谢浔撇嘴,“那辛文夫妇嘴巴不干净,你也知道小爷我,耳朵里听不了那种话。”
他没具体跟苏眷说,想着那种话,还是不要脏了苏眷的耳朵。
见谢浔就是两句话带过,显然不想说的样子,苏眷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谢浔突然想起,辛文方才说过的话,“对了,今日我还听那个辛文说,辛家搭上了敬王府,近来和宋千帆往来很是密切,话里还说,宋千帆会帮他,想来中正评定受贿那事,辛家多少也参与其中。”
闻言,苏眷并不意外,“这辛家没落了几十年,那姓辛的高升无望,想要重振辛家,自然要在韩王和敬王中择其一。”
“不过宋千帆唯利是图,这辛家于他而言根本无利可图,多半就是那个辛文自作多情了。”
她太了解宋千帆了,这个时候的辛家就是个破落户,辛璋也还未露锋芒,这种没落人家,他根本瞧不上眼。
谢浔狐疑的目光看苏眷,“你好像很了解宋千帆。”
从一开始到现在,关于宋千帆的行事作风,每一步,苏眷都精准摸透,甚至对他下一步要做的事,都了如指掌。
苏眷只是笑道,“毕竟也在王府待了一段时间,相处过后自然有些了解。”
谢浔却不信,他竖起耳朵想听点别的,可自从苏眷怀疑过后,他就很少能听见有用的事了。
官员受贿一案刑部整整查了两个月,将相干人等罪证皆呈于皇帝面前。
韩王彻底折损了自己安插在六部中的好些官员势力,险些将自己也交代进去了,人如今在王府闭门思过。
宋千帆行事比韩王狠辣,在事情彻底闹开前,就让人暗中将这些相关的人一一除去,刑部这才没查到他头上去。
如今韩王折损了在六部的势力,宋千帆身边也没有多少人可用,两边谁也没占好。
谢浔感叹道,“宋千帆可真狠,那些人从前可都没少帮他,他竟连自己的左膀右臂都可以舍弃。”
苏眷笑笑不语,【宋千帆这人,只要能自保,别说是左膀右臂,生身父母都可以舍弃。】
这次他断臂自保,身边除了于挺和吏部尚书,估计是没人可用了,但是这两人,也不能小看,于挺毕竟是禁军副统领,若是颜征有个什么事,于挺便会扶摇直上,此人心狠手辣不亚于宋千帆,宋千帆从前造反的最大助力就是他。
还有这个吏部尚书,在宋千帆身边办事多年,没少为他笼络人才,此人不能不除。
“姑娘在想什么?”
见苏眷久久不说话,手边的茶都凉了也没喝,沈如悔开口问她。
苏眷这才放下茶杯,“我在想,这个吏部尚书梅河年纪挺大了,也该给别的人腾腾地了。”
沈如悔沉思片刻,吏部掌管天下文官铨选,吏部梅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