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仲和刘妙青皆抬头看阁楼,看不见上面的人,却还能听见苏眷和柳悬的声音。
刘妙青脸上挂着笑,知道苏眷这段时间以来总是心不在焉,但没想到,是因为这些。
她转头一看,见余仲也在看,目光情绪像极了柳悬看苏眷时的样子,可细看的话又不一样,不像男女之情,更像是纯粹的欣赏。
“余大人很喜欢阿眷?”
余仲闻声看向刘妙青,“聪明人,谁不喜欢?”
说着,他又反问,“刘大人你不是也喜欢?”
刘妙青两手背在身后,看着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夜空,耳边还能听到跑上阁楼搂着苏眷和柳悬谢浔冲着外头大喊的声音。
“是啊,我也喜欢。”
喜欢苏眷,喜欢柳悬,喜欢谢浔,喜欢眼前的徐州,喜欢大家在一起,看着徐州一点一点变成现在的样子,喜欢到希望再多年以后,也能像现在一样,只要笑一笑,就没什么过不去的事情。
次日,一行人收拾行囊,告别了曾知府,准备离开徐州。
谢浔牵着来时的那匹马,看着不远处正在说话的两人,他胳膊肘戳了戳柳悬,“来徐州这阵子,这两人关系可好了,你就不紧张?”
柳悬目光落在苏眷和余仲身上,如谢浔所说,他也能看得出来,“紧张什么?”
谢浔眉梢一挑,“就不担心心仪的姑娘被人家抢走?”
毕竟苏眷对余仲,那可是和别人不太一样喔,以前可是整天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的屁股呢,虽然现在少了。
“人家可是炙手可热的刑部大理寺卿,你现在就是个小小的礼科给事中,这么一看,真抢起来,还是这余大人更有赢面些。”
“毕竟人家肯定不会聊什么天下太平的话。”
柳悬薄唇微抿,“苏眷喜欢好看的。”
谢浔:“所以呢?”
柳悬翻身上马,看向谢浔,“若真如你所说,我赢面也不小。”
他神情认真,只能听出他话里的真诚,只是说了一句实话。
谢浔被他的话堵得是哑口无言,“.”
明明白白的说自己比人家好看呗,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还这么自我欣赏的一面。
余仲将手里的剑递给了苏眷,“既做了决定,往后少不了明枪暗箭,我惯用刀,此剑名为赤胆,今日赠予你。”
有些话不用明说也知道意思,苏眷清楚,昨夜余仲没有回答的问题,这把剑就是答案。
赤胆,赤胆,他相赠的是剑,亦是他的一片赤胆。
苏眷紧紧握住剑,“多谢。”
谢浔晃悠悠的骑着马挤过来,“老余,我们就先走一步了,你早点查完案子早点回京,到时候我请你上百楼吃酒去。”
余仲笑,“好,一言为定。”
他看向苏眷,最后又低声叮嘱了两句,目送她上马,“回京后,行事一切谨慎小心。”
“好,你在徐州也是。”
苏眷翻身上马,朝余仲和曾知府等人挥了挥手告别,马蹄飞快踏在地上,带着人,离开了徐州府。
回京路上,谢浔骑着马,跟在苏眷身边,时不时瞟着她挂在马背上的那把剑,“苏眷,新剑不错啊,方才跟余大人说什么了?”
跟在后边的柳悬和刘妙青下意识都往前靠了一些,只为听得更清楚。
苏眷瞟了他一眼,“他说,少跟你玩,省得被你带坏。”
谢浔却不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余跟我可有交情了,前阵子还夸我聪明来着,说我适合去大理寺当差呢。”
怎么可能跟苏眷说这些。
他反正是不信的。
苏眷嘴角微勾,“这话你也信?”
后边的两人轻笑出声,确实不太能信,一听就知道是余仲在哄着谢浔玩。
谢浔:“.”
迟早他谢小爷也要干出一番大事业,让这些人都瞧瞧,为今时今日小看他而狠狠打脸。
苏眷却在想,余仲最后跟她说的话,让她小心宋千帆,还有禁军副统领于挺,虽然案子还没查出个眉目来,但目前有线索隐约指向宋千帆,于挺这两年又和宋千帆来往密切。
兵部尚书半年前于牢中写下认罪书自尽。
余仲提醒自己,他必然是已经发觉了什么,但又没有实际证据,无法面呈皇帝。
苏眷眸光微沉,劫赈灾款,是为了.造反?
所以,当初赈灾款押送的路线应该就是从兵部尚书处走漏的,所以才被灭了口。
她红唇微抿,这些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的情况,就算把这些禀明皇帝,也只会落得一个诬陷之名,所以余仲才迟迟没有离开徐州。
宋千帆毕竟是皇亲国戚,没有证据便是诬陷,诬陷皇亲国戚造反,罪名之大,又岂是一个大理寺卿担得起的。
只要一日没有证据,只要宋千帆一日不造反,这些就只是猜测,纵使皇帝可能早已心有怀疑,但也不会光靠几个人的猜测,就给臣子安上造反这么大的罪名,此举与昏君无异。
杀掉一个宋千帆,其实根本不难,只要有机会,一刀抹脖子的事,难的是,名正言顺。
苏眷紧紧攥着缰绳,如今她想要的,是实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