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国公心想,这丫头总不会真想让自己上宫里去给她要东西吧,到了皇帝手里,再想要回来,可是真没办法。
苏眷却摇了摇头,“陛下说,那是皇后娘娘同他的定情信物,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一句定情信物,挑明了所有。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平国公松开了茶杯,放回桌上,本来还想挑个日子,再同她讲,只是没想到,刘则那边动作更快。
现在,倒是让苏眷先知道了。
苏眷微微颔首,“嗯,知道了。”
【您老和谢浔表现得那么明显,加上皇后的变化,要是猜不出来,真就是蠢了。】
四目相对,平国公笑,“论辈分,你可是要喊老夫一声舅公。”
苏眷放下了茶杯,起身走到平国公面前,对着他,便跪了下来,对着平国公一拜,“眷儿见过舅公!”
这一跪一拜,吓到了平国公,这一声舅公,却让他眼眶酸涩,他起身去扶,“一家人,何须行此大礼?”
苏眷却摇了摇头,“我如今才知,舅公对我的一片相护之心,是以感激舅公。”
直到最近,她也是才想明白,为什么前两次,平国公父子待自己那么好,必然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那时,韩王,恒王,以及敬王相争,为了护住自己这个外甥孙女,他瞒了下来,在那般乱局之下,活命比什么都重要。
直到后来,谢家流放,他死在了流放路上,也从未透露过一个字,知道那时的自己处境也艰难,从未向自己开口求助过。
苏眷从来没想过,当年在孤儿院奢求了多少年的亲人爱护,其实早就在自己来到这里时,就已经得到了圆满,只是那时的自己毫不知情。
此情此景,回想从前平国公对自己的多少次维护,她心中酸涩,眼泪夺眶而出。
平国公亦是老泪纵横,扶起苏眷,“你这丫头,舅公和你祖母并非不想认你,只是朝中局势你也清楚,那时候暴露身世,只会害了你。”
苏眷:“舅公一片苦心,眷儿明白的。”
平国公叹气,拍了拍苏眷的手背,“可惜,还是让刘则查出来了,不过好在,如今你在朝中交好的同僚也不少,六部之中也有我们的人,往后只管挺直了腰杆,还有舅公在,国公府就是你的靠山。”
敬王在朝中有人脉,如今他国公府人脉也不少,韩王手中有兵权,他国公府也有。
就算是想动手,也要掂量掂量他平国公府的实力,他谢玉安可不是吃素的。
苏眷心中感激,“多谢舅公。”
平国公看着苏眷,收敛心神,脸色也严肃了不少,“舅公有话要问你,你要想好再答。”
苏眷颔首。
平国公一脸正色,“你是皇室血脉,当今陛下和皇后所出,身份尊贵,陛下没有其它子嗣,一旦你身世暴露,必然成为众矢之的,舅公现在只问你一句,可有夺储之意?”
若是先前,他还不敢问出这话,可徐州一行,他也能感觉到外甥孙女的变化。
在平国公的注视下,苏眷缓缓点头,“不敢瞒您,我是有此心。”
“我知道韩王觊觎已久,宋千帆狼子野心,其它藩王也有异心,南国更是虎视眈眈,这条路必然不好走,只是见过百姓疾苦,这天下交到谁的手上,我都不放心。”
平国公如释重负,如此,也不枉费自己这两年为她筹谋了。
“放心,路再难走,舅公也会帮你,本就是你的,旁人抢不得。”
苏眷心中感激,“眷儿多谢舅公。”
两人坐了下来,谈起如今朝中局势,有何人可用,何人需要提防。
“待过了年节,舅公请刑部尚书和平伯候过府,你也过来见见人,此二人早前就已经知道你身份,不必隐瞒。”
苏眷微微一愣,“那柳悬?”
【难道柳悬也知道?】
平国公笑道,“那孩子聪慧,是自己猜到的。”
“丫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待人心要诚,但也不能缺失手段,你可明白?”
苏眷颔首,“我明白的。”
她一直清楚这一点,如意楼的人是她的心腹,对待她们,自己一直都是交以信任,从未苛待,对她们的家人也是照顾有加,但同样的,她们的家人也是确保她们忠心的手段。
只有恩威并施,才能真正把控一切。
见苏眷该懂的都懂,有些事情也是一点就通,平国公欣慰,不愧是他谢家的子孙,又聪明又有出息,毕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在短短两年时间里爬上当朝四品侍郎的位置。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谢浔的喊叫声,“老头!后厨说那点不够,你还摘不摘了!?”
“不摘的话,小爷我逛楼去了啊!”
平国公:“.”这个逆子除外。
他也就纳闷了,当年稳婆接生也没抱错,这个儿子怎么就半点不像自己。
年节过后,上元节。
苏眷和刘妙青几人约好了,等宫中宴席结束,就一块去逛灯会。
老皇帝特意嘱咐人,这次宴席务必要办好,入宫的臣子女眷多,要多备一些甜食,还让人备了解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