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嘴巴,就缠了这样足足三圈!
铁索都已经勒进了白色却又夹杂着紫红色的皮肉里,带着纹路的肿胀皮肤从铁索的空隙中挤出斑斑驳驳的弧线来。
忽略那尖锐的长牙,只看它那湛蓝且咕噜嘟冒眼泪的大眼睛,没有谁能抵得住这片刻的心软。
然而,白麓是见过世面的。
比如此刻:“你这个嘴套,没深仇大恨上不出来呀?”
所以,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被困死在这个湖里?如今要救它的话,一旦捅了大篓子,他们能不能解决?
眼神再往四周转了一转——头都这么大,整个身子该有多长?
这铁索是由一个一个椭圆形的铁环相互勾连而成,那铁环又圆又大,单粗细就差不多跟白麓的胳膊那么粗了。
白麓沉吟片刻,抬头看了看正在头顶水中滴溜溜转圈显示激动的小青,最终还是蹲下身子:
“别动啊,我先把你嘴松开,咱们先唠两句。”
“咕嘟嘟嘟……”泡泡果然更热烈了。
……
粗大的铁链不知在这水中多少年,然而由于这片空间隔绝了湖水,此刻扒开泥沙,竟还光洁如新。
白麓看到了铁锁连接在一起的锁头,可算是找到一个弱点,此刻两只手齐齐用力,面色胀红,白眼翻飞,吃饭吃奶的力气都要使出来了!
浑身上下更是涌动着一层幽蓝色的光芒,让那蓝色的大眼睛也瞬间瞪得更圆了!
“啪!”
在变换了几个角度后,缠绕在嘴部的三重锁链,终于断了。
她将沉重的锁链拎开,从缝隙中艰难维护住那挤压的斑驳不堪的皮肉,好半天,这才将嘴部全然放松。
可惜由于天长日久,大约刚锁住这大眼睛的时候,大眼仔还没那么大。如今长了长,硬生生在铁锁的压制下,把自己的嘴长得畸形了。
就……反正湖底也没人来,凑合长呗!
……
“好了。”
白麓拍了拍手,后退两步,同时也提防着眼前这大眼仔折腾。
蓝色的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满目都写着难以置信。
但此刻,他却下意识的动了动头,又带出了大片泥沙在四周翻卷,眼看着视线都浑浊了。
但很快,翻卷的泥沙又不知被什么压制了下去,空间里恢复一片沉净,而那只巨大的头颅也终于从泥沙中显出全貌来。
——就,是个蛇头?
白麓大为失望:“你不是龙吗?”
这句话仿佛戳开了什么开关,一瞬间这大眼仔鳞片炸起,红色的蛇信子吞吞吐吐嘶嘶啦啦。
大眼仔哑着嗓子,说出了蕴藏心中不知多少年的话——
“个龟儿子滴!老子都雪嘞,老子不是leng是sei,非踏马滴不信!逗要锁老子!个仙人板板滴,老子出来了要卷你全家脑壳!”
大眼仔甩动着,陈年的泥沙从它头顶上掉落,却又迅速被这沉静的空间压制着,直接沉入地面。
倒是上头水波荡漾,巨大的波浪席卷而来,小青还没来得及做出防备,整个球便已被一个水波荡出去老远。
此刻只能无奈的挣扎着,企图将自己的身体重新翻转过来。
而岸上的人,已然是焦灼万分了。
……
此刻,白麓也成功看到了这条蛇的1/3个身子,从头到脖子。
——确实是一只蛇。
只不过是一只罕见的白蛇,膘肥体壮的,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竟长得跟条森蚺似的,又大又圆。
不,比那东西还要更大,更壮!
这原本应当是很恐怖的。
但可惜,说出刚才那些话,白麓就总觉得对方没什么文化呢!
她于是自信极了,还试图跟这条大白蛇聊一聊:
“或许,你是叫白素贞吗?”
大眼仔转了过来,蓝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最后瞳光凝聚:
“格老子滴,老子再雪一遍,额是公嘞!公嘞!叫小王!不叫啥子娘兮兮滴素贞!”
白麓哼了一声:“看出来了——小王啊,你怎么回事?”
“老子咋知道嘛?”
对方显然委屈极了:“老子长滴靓仔是额滴错吗——”
说来也是真的委屈。
大白蛇,哦不,小王。
他本来正在山里头冬眠,结果睡到一半屋子被人刨了,为首的是个长毛(白麓猜测:大约是头发长长,胡子也长长)的老汉,手里拿了个扫把头(大概是拂尘),见到他就一脸激动的让人把铁链子给他缠住了:
“白色巨蛇,看这体态,怕不是将要化龙了?简直天降祥瑞!王爷,这是老天给您的预兆——”
“只消得我们将龙气镇锁,您的皇者气运将会越来越浓——来人,将这蛇的七寸钉于此地!”
说干就干,简直一句废话都没有。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小王的冬眠瞌睡全醒了,它努力在这片空间中翻转怒骂:“个撒比!老子是sei,化你爷爷滴leng!”
然而七寸被牢牢定死在这里,长毛老头又令人将它的嘴巴死死缠住……
最后的最后,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