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倒是挺能豁得出去的。
这碧波湖的瀑布源源不绝,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个哭包,而是困在这湖里太久,作为一条年少就成精的蛇,他也是有点看家本领的。
这不,闲着也是闲着,在湖里硬是灌了一肚子水。
那次灵潮出现,有野猪撞过来,可算是几百年来少有的新鲜事,他一时兴起,肚子里的水就咕嘟嘟往外喷……
所以碧波湖的湖水这才没下降,瀑布也仍在哗啦啦的流。
此刻折腾了这半天功夫,当他不再吐水,众人在岸边看了看水位,明显往下降了一丝了。
只不过之前积攒的太多太多了,以至于底下山脚处大片大片被淹……
白麓很不赞同:“你这个吐水又无人观赏,也没人打赏金银,很不划算——更何况还伤了庄稼,糟蹋粮食是要挨天谴的呀!”
她都打听过了,因为水势循序渐进,不是十分凶猛,所以周边波及的地方并无人员伤亡。
但是,恰逢春夏之交,田间庄稼损失可是让周边村民们大伤元气。
——是挺遭天谴的。
小王低头,惭愧地露出了脖颈上狰狞可怖的伤痕。
时阅川微微叹了口气——倘若不是前朝那位道人和三皇子私欲过重,也不会有今日之灾。
说来说去,还是人祸。
他提议道:“碧波湖的湖水太高太远,并不能浇灌庄稼——大力伯曾说村里取水困难,倘若小王有心弥补,不如去到周边受波及的村庄,帮他们通一通河道,或引地下水。”
“哪怕多通两口井,于村庄来说也是大有裨益。”
多年经历,使得他并不是只会纸上谈兵。关于民生,百姓多艰,时阅川也是深有体会。
小王呆愣愣的,犹豫半天后,这才看向白麓:
“就这?”
——那多简单啊!
就他这样威武雄壮的身子,只消得顺着地下河道多游两圈,想往哪里引水不成?
河道,想往哪里改往哪里改啊!
水井,要几口有几口啊!
“这便行了。”
时阅川也松了口气:“于你或许不值一提,但于这些村民,却能使得他们能度过旱年或水灾,平日里往田间灌溉,不知省下几许功夫……”
“天长日久,也算为你累下功德了。”
……
白麓后知后觉。
——哦,原来在古代,打口水井也是很难的。
此时此刻,她倒对时阅川刮目相看:
“大漂亮,原来你也不光是绣花枕头啊!”
唉,可惜如今明显人的身价更贵,10斤大米,怕是追求不到啊!
不然看大漂亮这张脸——唉!唉!唉!
两辈子,她都没有跟这么漂亮的人谈过恋爱呢!
想着这遗憾,眼神便黏在对方脸上挪不开了。
时阅川微微一笑,仿佛天山之巅盛开的雪莲,实在剔透。
但很快,他对上了白麓直白又火辣的视线,忍不住又愣了一愣。
这无奈又窘迫的感觉啊……
待到转过头去,耳根都已微红了。
……
此刻。
只见小王已盘在碧波湖的周围。
这几百年来,或许是不长脑子光长肉吧,以碧波湖的宏大,他竟也能头尾相连,圈成一个圈。
再之后,对着哗啦啦流淌的瀑布,张开血盆大口,尖尖的獠牙看得大力伯心头狂跳,忍不住心想——
这位河神大人,怕是不吃素吧?
…
下一刻,只见飞流直下的瀑布突然倒悬,水流仿佛被天空召唤,直接自下而上飞悬至半空,又进入了小王大张的嘴!
而那长长的身躯蠕动着,半点儿也没增大。
哗啦啦的水波涌入,泥淖污物全部被挡在外头。
白麓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心旌动摇——
“你说我要是有这么个随身空间,装一肚子的吃的,多妙啊!”
小青:?
什么叫随身空间?
没等他问,只见白麓又开心起来:
“不过,如今我好大儿有这本领,也不错嘛哈哈哈!”
时阅川把她的快乐听在耳中,此刻垂下眼睫,静默无声。
而灵甲左看右看,总觉得大公子好像有哪里不对头——可转而看到这条惊天白蛇,忍不住又惆怅的叹了口气。
“公子,你说……他一顿得吃多少啊?”
这是个很致命的话题。
白麓已经脸色严肃的看了过来:“我刚问了,灵潮那次他尝过了,如今食物不吃也饿不死——以后让它变小点,一顿给个鸡蛋吧。”
想了想,赶路的时候,鸡蛋也挺珍贵的——
“算了,我去给他捉癞蛤蟆吧。”
时阅川耳根的红色褪去了。
至于说为什么情绪恢复的这样快——
任是什么旖旎心思,都抵不过现实的一只癞蛤蟆吧。
——这就是白麓姑娘对待好大儿的爱呀!
……
小王还不知道自己未来跟癞蛤蟆纠缠一生的命运,此刻仍如抽水机一般兢兢业业的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