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舆师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按住了胸口。
再看看时阅川那张光风霁月如同谪仙般的脸,心痛极了:
“你这……你这真是为了五斗米折腰啊!”
他也厚道,没说出什么吃软饭的话来。
时阅川如今早已练出来了,正打算脸皮颇厚的承认下来,却见白麓握着锄头,悠悠的问:
“那您这3000两的设计费拿在手里舒服吗?”
堪舆师瞬间沉默。
而后一指那挖开的豁口:“天衍四九,大道为一,此处缺陷正正契合天地之道,简直是鬼斧神工,再恰当不过了!”
再对白麓一拱手:“白姑娘,请将此处再挖的深一些,我这就描线,安排他们开凿埋砖,只等管道烧制成功。”
白麓也微笑:“不愧是时阅川的朋友,办事真妥帖。”
三人相视一笑,仿佛自有一份惺惺相惜。
……
谢婆婆一直等到吃午饭,白麓三人才说笑着从山上下来。
堪舆师仍在不住点头:
“想我当初还觉得白姑娘花钱无度,过于柔善,如今瞧这些短工们的伙食,才晓得是我小看姑娘了。”
白麓:“啊?”
只见堪舆师一脸“我懂”的表情。
“我刚来时,便听姑娘说这些人干活不易,要多采购些肉补一补,心中还略有些发愁。”
“后来才发现,姑娘仁厚,却并不过分心软。瞧这伙食,粗粮米面菜蔬随意吃,已然是相当厚道了。”
“若是餐餐有肉,待遇太好,可叫城中人怎么自处呢?咱们初来乍到,还是要站稳脚跟,再图以后。”
“且日子太好,对于这些短工们来说,升米恩斗米仇,得来的太容易,他们反而要想尽办法拖延工时了。”
“如今这样的餐饭,我觉得就正正好。”
“又厚道又妥帖。”
“后来又听白姑娘吩咐说每月杀一头猪,这才是神来之笔!我瞧着格外振奋人心,这些短工们干活从未如此积极过。”
堪舆师这辈子也是辗转许多工地的,甭管是哪里的工程,干活时请来的这些工人们,可都没有这样高效率过。
一切只因为吃能吃饱,且伙食还不错,加上每月一次的荤菜,激励着大家。
白麓迷茫的眨了眨眼。
再看时阅川,确见他也是一脸“就是这么回事”:
“阿麓本就是有这样的品格。”
“什么品格?”
白麓凑过去低声问道。
时阅川面不改色,嘴唇蠕动的弧度都很小,声音也压成一条线:“就是没有过分心软的好品格。”
白麓:???
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她又不是黑心工地老板,放点肉都不舍得?
只不过关键如今牲畜养殖还没有规模化,又赶上灵潮,偶尔吃些也就罢了,真要天天吃,整个帝都内外城——买不到啊!
粮食同上。
再有一个原因——
“我那是怕他们从前没吃油水,如今突然上荤菜,万一集体拉肚子,一不小心被传个痢疾瘟疫之类的流言,我这工程还干不干了?”
堪舆师:……
时阅川轻咳一声:“阿麓,咱们心里明白就行,不必说出来。”
然而这回堪舆师可机灵多了!
只见他一拍荷包:“不必多说,时兄,白姑娘,咱们自己人,我懂。”
……
而就在这时,苦等多时的谢婆婆终于也见着了她。
“阿麓!”
谢婆婆越等越是心里没底儿——陈翠娘这样的女人成了家,一门心思全在男人身上,万一要冲着阿麓拿好处怎么办?
她这找男人倒是眼光不错,父子俩都是实诚人,可再实诚也架不住人的贪心啊。
因此一见白麓,她立刻便将陈翠娘的消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阿麓,你还是想个法子,别让她在这里做工,省得改日见到了多生麻烦。”
然而白麓却是突然兴奋!
“婆婆,你的意思是,她在我的地盘给我干活,累死累活,还要看到我如今的发达?”
还有这种好事?!
自己送上门来被打脸?
这是什么爽文节奏!
白麓激动的不行:“不,婆婆,不必拦着,顺其自然就好!就让她好好在这里给我打工,干辛苦的活,挣辛苦的钱。”
想了一想,如今哪怕缝缝补补也要从早做到晚颈椎病节奏,确实没什么轻松的活儿。
而陈翠娘那人呢?
女儿几岁时就学会支使她干活了,后来更是只在家里做个饭绣个花,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技能呢?
在这个工地,多合适啊!
白麓心中着实欢喜:“哎呀,这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我老早就想炫耀出去了!”
“区区一个陈……咳我娘,她女儿不是死了吗?关我白麓什么事?”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有钱老板罢了!”
“婆婆,劳您操心了,不用管她!”
谢婆婆目瞪口呆。
她是晓得阿麓挨打之后离经叛道了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