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川一路跟在大商队的后边,这才艰难的来到了帝都,此刻在城门口,张大嘴巴看着这巍峨城墙:
“不是说当初都是背井离乡来的难民吗?怎么这城盖的这么好?”
瞧这城墙,看着多结实呀!
旁边排队的人上下一打量他:“外地的吧?”
“咱们这儿可是天子脚下,当初城建时陛下拨款了的,大家虽是逃难来的,可也能拼能打的,怎么就建不好了呢?”
谢大川张口结舌,好半天才讷讷道:“可这不是外城吗?听说外城距离原来的帝都那可着实有好远的距离,这咋也是天子脚下?”
那说话的人脸一红,随后便越发理直气壮:“那都当天子了,长个大脚板有什么不行的!”
再瞧瞧谢大川身上还凑合的衣服:
“还没说呢,你来咱们帝都做什么呀?莫非也是想看戏?”
“那你可呆错地方了,得到东城门的外城,那边儿有牛车也有马车,直接给你送到百花戏院里。”
谢大川这些年走南闯北,做些小生意,也听过这百花戏院各种戏文的传说。
此刻苦笑着摇摇头:“不是,我来寻亲的。我爹娘原先灵潮出现的时候,我在外地,他们老夫妻俩,我一直以为遇难了……”
“谁知前段时间有人说在帝都恍惚听到有位老夫妻一直在找她们的儿子,姓名籍贯和年龄都贴在寻人堂那边……”
寻人堂是去岁外城安顿下来后,冬日里永安帝下令,百花戏院赞助建造的。
只要家中有失散亲朋好友的,都可在此处张贴,且不花一文钱。旁边还有秀才书生专门画像写文书。
如今,这个寻人堂已经慢慢遍布整个大政了。
……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可叫谢大川又惊又喜!
当年他走南闯北的贩货,生意没做大,却着实将老两口扔在家里。
原想着南州城风调雨顺的,没啥大问题,家里青砖房子也结实。租户是一家三口,多少也能看顾一些。
谁知一朝灵潮崛起,六大都城成了空城,中间死伤无数,连他做生意的那个城池当时也遭了不少损害……
他侥幸活下来,可只要一想到爹娘那么大年纪了,还要背井离乡,便也不觉得他们存活的概率有多大……
只是他也孝顺,这几年仍不肯放弃,每年都要来帝都打听的。
只不过帝都太大了,吃喝花销也贵,他在外头也只是挣个辛苦钱,每次都黯然离去。
如今,这不黄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叫他同样在外跑商的弟兄看到了消息!
因此,谢大川手头的生意一交代,立刻就跟着商队一路来帝都了。
……
一说找人,大伙儿也都曾背景离乡过,此刻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指着前头:
“那你进了城之后,随便找人一问就能找到寻人堂。里头文书众多,可千万不要翻坏了,坏了是要罚款的。”
“兄弟,我见你是有福气的人,可千万莫着急,肯定能遇上的。”
谢大川心中也抱着这次幻想,既然能在那里张贴消息,想必爹娘如今应当还好。
可再一想想老两口的年纪,焦灼的情感仍是不可避免的席卷心头。
而就在这时,他身后又排了一队人。
年纪大的妇人正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儿子:
“待会儿去见谢婆婆,你可千万要表现的大气些!她可是咱们这里鼎鼎有名的全福媒人,从不弄虚作假的。”
“你瞧她介绍的哪个不是和和美美,两口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儿啊,记住了,有啥说啥,叫谢婆婆知道你骗他,下回咱们都进不去她的门了。”
“再叫人家知道谢婆婆瞧不上你,那好人家的闺女也都不肯见你的。”
当儿子的瞧着虽说沧桑些,但面目却老实,闻言狠狠点头,倒教一旁的谢大川想起了自己和他娘曾经相处的时光,不由又是一阵心酸。
这心酸里也还夹杂着一点心虚。
因为他今年快三十了,至今也都还没成家……
这个年纪再去找合心意的媳妇……
谢大川盘算了一下自己兜里的那点银钱,再加上还有爹娘下落不明的担子,只能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
谢天谢地。
寻人堂的各色文书画册都整理的井井有条,据说百花戏院给钱,每年的落第秀才只要来这里细心整理,便可免费吃住一个月。
里头不少人每日都在忙个不停,谢大川报名来意和姓名,对方跟着籍贯姓名依次查找,没多久便找出来一份文书。
“东巷谢婆婆处。”
“咦,”对方好奇的打量着他:“莫非你竟是谢婆婆在找的那个儿子吗?”
他将文书重新整理,然后赶紧给他写了张字条:“快去吧,谢婆婆可是咱们人人都要赞一声的厚道人!别叫老人家苦等。”
谢大川糊里糊涂的,全然不知道自己那一把年纪的爹娘,怎么会如此出名?
又想起排队时听到的那家人说的媒婆,估计是两边弄混了吧!
但他也想不了太多了,此刻只心头狂跳。想到多年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