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毒,他完全想不到其他任何的原因。
得了司徒鄞的传见,方院令因为害怕陛下真出了什么其他的问题,当即什么都顾不上,便立刻带着太医院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全部二三十个人,满满当当地站了一殿,肃着脸边给司徒鄞号脉,边听他形容着现在自己的症状。
“朕体内的毒是不是已然克制不住了,听闻毒入心脏就已是神仙难救,不然朕怎会在宁妃娘娘面前,就心里各种不舒坦……还有朕那个外甥,都到那种时候了,还跟朕的宁妃娘娘说那种话,不就是想她分开了都还记着他的好,忘不了他吗?你们说,他是不是其心可诛?”
太医院的这帮人这么多年以来都在为司徒鄞体内的剧毒而努力奋斗着,可以说是司徒鄞心腹中的心腹,智囊中的智囊,他的命时常都要交在他们的手中。
因着棠宁身上异乎寻常的香味,他们是最早一批知道棠宁存在与曾经身份的人。
可此时这帮心腹智囊们,全都一脸呆滞地听着司徒鄞从先前自己身上有哪里不适,一直说到贺兰箬到底有多心机吊……
然后又齐齐僵硬地将视线转移到了他们的老大方院令身上。
谁曾想头发、胡子白了一大片,向来严肃谨慎认真的方院令,竟听得一脸的津津有味,脸上甚至还因着司徒鄞的控诉配合地露出愤怒的表情来。
看得这帮从小就只会研究医和毒的愣头青们,表情愈发地呆滞了,呆到仿佛下一秒就能口露涎水,阿巴阿巴地叫起来。
然后这帮人就这么听着他们英明神武,一怒伏尸百万的陛下和他们自来深不可测,知识渊博的院令大人,就这么一个逗一个捧的,说了一下午的“相声”。
到了最后,方院令这才收回了自己搭在了司徒鄞手腕上的手指,一脸医者父母心地劝道,“陛下的毒应是还未达至心室,之所以会心里不舒坦,微臣猜测可能是毒素在陛下的体内肆意作祟的缘故,再加上宁妃娘娘的体香对陛下体内的剧毒有这特殊的压制作用。所以,微臣斗胆恳请陛下,若是可以,定要与宁妃娘娘,时刻不离,切记莫忘。”
一听到方院令这样郑重其事的交代,先前因为心里不舒坦而一时冲动让身边的大太监去了未央宫里交代了他晚上不过去,而愈发烦乱不堪,甚至隐隐后悔到连奏折都看不下去的司徒鄞,嘴角刚刚翘起,就被他压了下来,还掩饰性地轻咳了声。
“院令此话当真?”
“微臣句句肺腑。”
“行了,朕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喏。”
得了司徒鄞命令,做了一下午摆设的众太医们,当即就跟着方院令退了下去。
直到走出去了好远,他们这才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方院令的身旁,表情担忧地不行开口问起了方院令,是否陛下体内之毒又起了什么变化?严重与否?
“……只可惜后来陛下都在说些什么贺兰小公爷,宁妃娘娘之类听不懂的话,病情提及极少,唉……”
其中一人颇有些可惜地这般叹道。
谁料他的话音刚落,就被方院令赏了一记闷栗。
“憨货。”
“都是憨货!”
“陛下那哪是中毒之症?他是春心萌……咳咳!”方院令掩饰地轻咳了声,却见身旁这些个到如今都没成亲的弟子们仍旧傻不愣登地看着他,方院令无趣地放下了挡住嘴唇的手。
都是没媳妇的光棍,他跟他们说什么!
方院令抬脚往前走去。
并不知道外头还发生了这么一出的司徒鄞待这帮人一走,整个人好似又舒坦了不少。
倒不是他想去未央宫,他心里还不舒坦着呢,可方院令交代了,他因着体内之毒,不得不与棠宁时刻不离。
就是如此。
司徒鄞在心里这般想完之后,莫名的,批阅奏折的心情又来了,心头那股子沉甸甸的不适感也很快消散不见了。
夜晚,未央宫里。
在春檀、春绵的服侍下,刚刚沐浴完的棠宁瞧着白日里还好好的,到了晚上却忽然狂风大作的天空,微微蹙了蹙眉。
“既然陛下今日不过来了,春绵、春檀你们二人就将殿门关上了吧,风太大了,晚上我瞧着像是要下大雨的,廊下的那几盆兰花你们别忘了命人搬到屋里头来,它们娇贵的很,晓得吗?”
“知道了,娘娘,您都已经交代三遍了……”
虽说陛下没来,可她们见棠宁的表情并没有太过失落,就连春绵都有心情跟棠宁打趣了,然后就被棠宁骂了句促狭鬼。
春绵才不在意棠宁的骂呢,依旧笑嘻嘻地边命人搬着花,边继续逗棠宁开心。
最后还是春檀出面,说是门口风大,别叫棠宁着了凉,才终于结束了这段主仆快乐时光。
半夜,棠宁正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一阵花盆被打破的声音,知晓应是自己叫人放在殿内的那几盆兰花被忽然踏进殿中的贼人踢翻了的棠宁,整个人蓦地睁开双眼,然后缓缓坐起身来。
因着她睡觉自来就不喜旁边有人伺候,所以偌大的殿中根本就没什么宫女,现在就算喊也来不及了的棠宁,竟直接赤脚从床上下来,随手拿起一只木凳,便悄无声息地朝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