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如今正自觉是个财主,大手一挥:“今后姑娘们每人的月钱涨到二十两,何必非得我去找那两份月钱。”
“父亲这样怕是不妥当。”迎春替她父亲的智商着急:“母亲一个月的月钱不过二十两,岂能有我们与母亲一个例的道理。”
贾赦顺口答道:“你们姐妹都涨了月钱,你母亲管家辛苦,岂有不涨的道理?”又对邢夫人说:“咱们刚还了欠银,又刚分家,就先每月五十两吧,你用什么只管到公中支去,月钱也不过是给下人打赏。要我说不用惯他们这个毛病,自已家的奴才干得好是本份,干不好打发出去再挑好的进来。”
邢夫人美得无可不可,觉得女儿贴心知道疼人,也跟着巧上了:“我想着老太太原是二太太伺候的多些,我乍然接手,必是有些不习惯的地方,不如将老太太的月钱也涨上来,免得老人家不好意思支使人。”
“那探春妹妹和惜春妹妹呢?”被涨月钱的黛玉思虑多些,自己只是外甥女就跟着涨了月钱,还一下子涨得与原来太太们一样,让那两位现在连住处都无着的妹妹没想法根本不可能。
大家都知道这是个绕不过去的事儿。贾赦转头一想,惜春按说是贾府三个女孩中身价最尊贵的嫡女,月钱只有迎春的一成实在不象,就对邢夫人道:“惜春那里的月钱你也给涨得和她们姐妹一样吧。把她挪到东厢房行不行?”
黛玉想想道:“不如和老太太商量一下,反正宝玉要搬到东大院去,老太太那里也寂寞,两位妹妹去了和老太太一起说笑岂不两全?”
邢夫人立时夸奖:“还是玉儿想的周到。”反正在贾赦面前怎么夸黛玉她最后都能得些好处。贾赦自己更是赞了又赞:“我玉儿的七窍玲珑心可不是白长的。”迎春再凑趣:“父亲母亲,你们女儿还在呢。”把黛玉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刚才因月钱心中那点不安倒去了。
讲定住处,贾赦又叮嘱一下惜春的月钱份例就按迎春黛玉的例,至于探春还得和王夫人商量,要是也想按她们姐妹的例,就按月送过来。
伺候贾母晚饭后,乘着贾母走动消食,邢夫人慢慢回了月钱的事儿:“我刚接手管家,必有一时看不到的地方,这点钱放在鸳鸯那里,她一个丫头支使起别人来也便宜点。”贾母虽不差这个钱,但儿子知道给老娘钱花还是高兴的,何况邢夫人这话说得与她平日着三不着两的话相差太大,不由点头:宫里的嬷嬷真有两分本事。
又听邢夫人说探春二人挪到她院子的事,细一想也就允了——惜春本就是打着由自己教养的名头抱过来的,探春是二房的人,再住在大房的抱厦里确实不合适。等听说巧姐儿讹了贾赦的月钱,还高兴地笑说:“该,这才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让老大天天混天混地的,这回碰到一个真混不知事儿的,他也没法子了吧。”
邢夫人看她高兴,提着心再说起迎春姐妹一起涨月钱的事,果然贾母的脸就沉了下来:“她们姐妹一向同样的份例,如今听老大的意思,只不给探丫头,可让孩子怎么想?”
邢夫人心里暗诽:能怎么想,已经分家的两房,未必大房还得帮二房养女儿。只话却说得得体:“三丫头毕竟在二太太跟前养了那么长时间,现在二太太一时顾不上,我却不好越过二太太做主。”贾母想着邢夫人一向只听贾赦的话自保,明显是老大对王夫人迟迟还不上东西不满,让邢氏来自己这时吹风,告诉自己他连面子情都不想维持了,只好一叹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