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荣庆堂前贾赦对自己带来的人说道:“把这个老婆子给老爷看好了, 若是走失或是撞死了, 你们且看看他们家的下场。”跟来的人就有两个站到赖嬷嬷身后,眼不错地盯着她。
回到荣禧堂,才知道是平郡王已经把事儿办完了。没办法,十多年的大管家当下来的赖大太嚣张了, 人家赖家根本就没有秘室这一说,他从府库里倒腾出去的东西就那么大刺刺地放在库里甚至平日就在使用。银子倒也不多,只不到十万两,可是人家地契多,京外上百顷的庄子就有两个,五十顷的庄子竟达六个,而京城中的铺子有十一个!还都是好地段的铺子不说,贾赦已经从记忆里翻出其中有三个是原本荣国府公中的铺子。
“父亲, 在他家找到了五件御赐之物。”平郡王道。
“嗯。”贾赦摆弄着手里的地契, 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这赖家还真是大胆, 连御赐之物都敢公然拿出府去。这事儿还不能摆到明面上,毕竟上次已经为此请过罪了,现在又说在府里奴才家找到了算个什么事。见他想事想得出神, 平郡王趁火打劫地放小声音问一句:“父亲,我去给母亲侍疾了?”
“嗯。嗯?”贾赦稍后反应过来:“不行。”想借机见黛玉,门也没有。平郡王又没了精神。贾赦又想一会,让人抬了那五件御赐之物, 手里拿了三个原应是荣国府铺子的房契, 再次来到荣庆堂。你说其他东西?不好意思, 他就没见过。
贾母见他去而又返,身后还跟着抬东西的人,心知不好。贾赦也不理会贾母变了颜色,只让人把东西在屋中一字排开,并把铺子的房契递给贾母:“老太太看这几个铺子可熟悉?”
贾母当然熟悉,当初她也是看中了这几个铺子,让赖嬷嬷经手几次倒手,铺子就由公中变成了自己的私房。这些年年年收益不差时地送到她面前,就算上次贾赦清查家中财务都没露出来,当时她还道赖嬷嬷手段非常,对人的信任更加一分,谁知铺子的房契居然出现在了赖家。
“翠娥,这是怎么回事?”贾母抖着手中的房契问赖嬷嬷。而赖嬷嬷见到贾赦递给贾母几张纸时就觉得大事不好,却仍狡辩道:“老太太,不是老太太怕着了人眼,才让奴婢替老太太收着的。奴婢这些年尽心尽力地为老太太打理,并未出了差错。”
这是你母亲从公中倒腾出来的,大老爷你有能耐和你娘分辨去吧。贾母不想赖嬷嬷到此时竟反咬她一口,一口气憋在心中,昏了过去。
贾赦就算想看贾母与赖嬷嬷狗咬狗,也不能容她这么当着自己的面气死贾母,说出去人家可不会认为一个下人有这个本事,反是原主混不吝的名声在外,这顶帽子说不定会扣在他头上。一面让人请太医,贾赦一面恶狠狠地对着赖嬷嬷道:“作死的奴才,你以为将事推到老太太身上你就脱了罪?别说还有御赐之物的事在,就是以你家私财之盛,全家都难逃剐罪。”
赖嬷嬷抗声辩道:“大老爷忘了,老奴的孙子已经脱籍了。”
“嗯,”贾赦不阴不阳地应一声道:“我知道了。好叫你这个老奴才知道,你那孙子刚才冲撞了忠顺王爷,已经被顺天府收押了。”
赖嬷嬷这才委顿于地,也不敢再仗着自己曾经伺侯过贾母摆老人的架子了。一时王太医到来,向贾赦一拱手就去给贾母把脉,半晌才对贾赦道:“贾大人,老太太是急怒攻心,一时痰迷了,等下官开副舒解的方子,这次是不碍的。不过今后还要当心,老太太有了春秋,不宜再大悲大喜,否刚怕有卒(cu四声)中之患。”贾赦前世学的就是中医,知道卒中就是脑中风,确实忌讳大悲大喜情绪激动,点头请王太医去开药方。
因给贾母请太医惊动的人不少,东大院的贾政王夫人也知道了消息,忙忙地赶了过来。贾政更是一进屋就一脸不善地看向贾赦问道上:“大哥怎么如此不顾惜母亲身体,有什么事非得吵到母亲跟前?”
贾赦真为原主智商着急,就这么个蠢货弟弟竟然把原主压制得死死的,怕是蠢上得加个更字。他只看了假正经一眼,淡淡地问道:“谁告诉你是我在老太太屋里吵闹才让老太太昏过去的?”
“满府人都知道是你无故抄了赖大的家,还不是赖嬷嬷来找老太太求情,你无理吵闹才使母亲着急昏过去?”
贾赦拍了几下手,告诉假正经:“我暂时不追究给你传话的奴才,左不过那几个人,我要收拾有的是时间。我劝你等老太太醒了问清楚再来指责你的兄长。如果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要代父亲教导教导你,何为兼听则明,何为长兄如父,何为孝悌!”说完理也不理惊讶的假正经,自坐在一边等贾母醒来。
贾政这才惊觉贾赦已非吴下阿蒙,可今天确实是他把话说急了,又放不下脸面给贾赦赔罪,只好自己也讪讪地找地方等着。王夫人见贾政不顶事,自己一边和丫头一起给贾母抚胸按腿,一边不怀好意的问:“荣禧堂离得这么近,怎么还不见大太太?”当初王熙凤可就是因为没给贾赦侍疾才被和离的。
贾赦硬邦邦地道:“老二媳妇是建园子建迷了心,这几日你大嫂病得起不来床,都没见你着人探望,这时还挑起事儿来。等会老太太醒了,怕是还有话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