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挥一挥衣袖, 只带走一个邢夫人, 可原来的荣国府三巨头, 现在的贾母和二房两个当家人耳边还响着他走前的那句话:“老二,不是我做哥哥的事儿多,你那边的奴才是不是也该好好查查。奴才不得有私财,他们哪儿来的本钱和胆子开古董铺子。多少做官的人家开这样的铺子还得加小心呢。”
查,还是不查,对三人来讲都是个问题。查, 别说当事人, 就是贾母也觉得脸面上不好看;不查, 贾赦要是没听说什么他才不会多这一句嘴。王夫人是不想查, 她是害怕那两个人头脑一热非得要查,只能自己说道:“老太太,等回去我就再让周瑞家的去叮嘱一遍她女婿, 不能打着府里的名头做什么不法的事。或者让我那几个陪房悄悄地访一访。毕竟现在娘娘省亲是大事, 不能在这节股眼上传出娘娘娘家有什么事才好。”娘娘不能有一个丢人的亲娘呀老太太。
听她说起元春省亲, 贾母心里也是一突, 差点上了老大那个混帐的当,他一定是不想让娘娘省亲才说这番话, 好让二房自己先乱起来,不能再开口向他借东西。这个混蛋!贾母对王夫人点点头:“你回去查一下也好。记得要悄悄地查,不能让多的人知道。”
贾母定了调子, 贾政当然不会反对, 他只是冷淡地对王夫人道:“还有那些摆设, 你也得再想想办法。”
想个你妹的办法。她要是有办法还能当着邢夫人的面低三下四地求贾赦?不知道她在邢夫人面前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家小姐气派?王夫人恨恨地低下头不说话。听了二儿子到现在还是只将事情推到儿媳妇头上,又是一幅吩咐下人的口气,贾母难得地对邢夫人多了一点同情,她这个二儿子一直只知道擎现成她知道,可大事儿上还事不关己就有些过了。
“明天你带人过来一趟,我库房里还收了几样不常用的东西,先摆到园子里吧。”贾母终于吐口。
贾政立刻摆出一幅感恩戴德的模样:“怎能用母亲的东西。母亲年事到了,儿子们不能孝顺母亲却还让老太太跟着操心,又用老太太的东西,儿子五内俱焚,不知该如何报答母亲。”说着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王夫人生怕她那个不知俗务的老爷来一句 “我们自己想办法”,见不过是磕头,夫唱妇随的别提多心甘情愿。
贾母又是心疼东西,又是担心自己这个二儿子,现在自己还在他都压不住老大,要是自己去了可怎么办?省亲,必须省亲,只有娘娘省亲,世人才能知道二房还有一个饱受圣宠的娘娘,才能高看二房一眼,到时两房也就又平衡了,她也就能再次让两房之人对她言听计从。亏得贾赦走得早,要是他还在这里在,又知道了老太太的想法,一定忍不住当面问人一句:“老太太,你忘了就是因为要修省亲园子,我才不得不走出家门的吗?”只能庆幸贾赦对这三人一向能少看一眼是一眼的态度拯救了贾母,要不以她那卒中前兆的身板,经不住贾赦几回气了。
另一个老人还是让儿子给气着了。可怜的太上皇,不敢相信手里的资料和证据,声音颤抖地问皇帝和皇后:“这些都是真的?”
皇帝脸板地平平地,一字一顿地回答:“这些是有确凿证据的。”那些没证据的还没给你看呢。甄家,好一个甄家,打得一手好算盘,这皇家竟让甄家这个凭一个小小奶娘起家的家族把持了吗?做梦!
太上皇看向皇后,原来的皇后多温婉贤淑的人,自从五年前皇帝登基,刚入宫不久中宫嫡子就夭折了,那时那个女人说什么来着?是中宫无德还是嫡子无福?从那以后才导致皇后性情大变,对甄妃一系打压起来不遗余力。可笑自己还曾让老四说说她媳妇,别做得太伤脸面。人家失了嫡子,不过是没有确凿证据又碍于自己这个太上皇的脸面才没让那个贱人溺水、落井、吃错东西、病逝,总之宫里想让一个人没有的东西太多了。脸面,对一个女人来说孩子才是她们最大的脸面。甄妃能向皇帝的嫡子伸手,未必不敢向他的嫡子伸手。而先太子,正是他的嫡子。
太上皇看向皇后道:“甄妃病得不轻,暂时别让忠平和他媳妇进宫侍疾,免得过了病气。太医院那里你让人看好了,每次要让三个人一起给甄妃请脉。陪了朕这些年的老人,没有几个了,那些太医还是得多几个人请脉朕才放心,务必要让太医院小心再小心。”又对皇帝道:“甄应嘉在江南多年,政声不错,在内阁给他个位置。还有那个王子腾,巡边了这么长时间,朕有些想他了,盼他快点进京。”
听了太上皇杀气腾腾地想念,皇帝觉得自己怎么就与太上皇那么心心相通呢,他也很想这两个人呀。
王夫人此时也没有入睡,不是她能先知先觉知道自己的哥哥快要回京了,只是今天贾赦的话让她莫明地心虚。曾几何时,她还瞧不起的那个只知买醉贪花的大伯子,已经一句话就让她寝食难安了。
“让你女婿把铺子先收了吧。”这话是说给趁人入睡才偷偷进屋的周瑞家的说的。
周瑞家的不知道王夫人怎么突然要收了铺子,那可是个来钱的买卖,不光对王夫人是如此,对周瑞家的更是如此。王夫人让把利子钱放到三分,可她只在内宅,如何知晓冷子兴早就把利钱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