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好。”贾赦回答得干脆利落:“有心给人当枪使, 早就该知道事发后自己可能让人灭口。”
孙坚要无语了, 自己摊上一个这样的亲家, 真的没事儿?他不放心地说:“明天早朝只怕你又得有麻烦。”
贾赦倒不在意:“能有什么麻烦, 和你赌一顿饭, 明天这事儿在早朝上连提都不会有人提。”提出来的人不是傻子就是又让人当了枪用。王御史前车之鉴不远, 哪来那么多傻子。
见他说得笃定, 孙坚也不好再劝,只和他歪缠:“那还赌什么, 不如今天你请我吃一顿,算是我给你报信的报酬。这些天你不上朝, 多少事儿不得我告诉你。”
“还想报酬,”贾赦也和他杠上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值得你这个副都御史一惊一乍地来报信。别说报酬,没向你要惊吓费都是我厚道。再你说的那些事儿, 你不说我也明白了八九分, 还用你告诉。”
比起厚脸皮,孙坚只能甘拜下风, 自己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御史台。不过这个消息还是让贾赦心里一动, 看来那人真坐不住了,一个小小的御史就让他大动干戈, 如此说来自己和皇帝商量的计划可行性很高呀。
等贾赦下了衙, 就见平郡王一脸凝重地等着接他下衙, 见他来了就请人上车, 自己也坐进车里。要说这人看时间长了, 大概能顺眼一点,现在贾赦看平郡王也是如此,见他那小脸绷得溜平,有心逗弄:“怎么,今天进宫了?”
平郡王表示惊奇:“父亲连这个都知道?”
“是不是到养心殿呆着去了?”
平郡王更惊:“我进宫给皇祖父请安,不过祖父不大开心,我就到养心殿去与四叔说话来着。”
“我就知道。”贾赦一脸神棍:“要不是看皇帝看久了,近墨者黑,脸也不用板成这样。”
平郡王觉得这个父亲人设要崩。不过经贾赦这么一调侃,他的精神到底放松了些:“父亲,听说那次参您的御史死了。还是全家都在回乡途中翻车死的。”
除了后半句,孙坚都已经告诉过他了。估计孙坚是真想敲他一顿饭才留了下半截没说,可这不耽误明天贾赦用来反敲他一顿。见平郡王这么关心自己,贾赦觉得这个便宜儿子比起贾琏来更让人贴心:“多大的事儿。别说我前几天病得七死八活,就算是我没病,谁对他家下的手明眼人都知道,你且不用担心。”
就见平郡王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倚到了车厢上。贾赦有点奇怪:“可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平郡王道:“也没有人明着对我说,可是今天我走了几个地方,都有人在我身边议论此事,那样子好象故意说给我听似的。”
“所以你从出了宫就一直板着脸?”这回明白了。
平郡王道:“我怕别人从我脸上看出什么,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让人知道我并不在乎,就只好学了四叔。”
贾赦笑了,这孩子还真是在他面前一点也不掩饰自己了:“不错,你皇帝四叔的这招确实有用。以后再有这样拿不准的事儿,你还这样就好。”生活上得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让人看出来。
平郡王还不放心:“真没事儿?不会有人在早朝上再弹赅您吧?”
“没事。”贾赦安慰这个傻孩子,又给人个甜枣:“今晚在家中用饭吧。”
平郡王哪有不答应的。小脸别说板着了,都放光了有没有。贾赦穿过来前早就过了恋爱期,早忘记自己当年那段不成功的初恋时自己是不是也有这种傻样,不过看着一对小儿女在自己的呵护下能够认真培养自己感情,挺有成就感是怎么回事?
这次贾赦没要求迎春和黛玉在自己房中用饭,其实定了亲的男女,在长辈在场的时候偶然见个面还是被允许的,上次纯粹是贾赦觉得自家孩子被狼叨了发泄不满。
所以这次屏风一展,男女分坐两桌,虽然互相看不见可是声音还是能听到了。贾赦又一向不是讲究食不言的人,有时自己都隔着屏风问巧姐儿对某道菜的意见。有时也能听见邢夫人让人给两位姑娘布某道菜,这时平郡王就会小心地把耳朵竖起来,希望能听见某个他想听见的声音。可惜,并无。然后平郡王就会一脸黯然地自己扒饭。别说贾赦,就是刚进门还若有所思的贾琏这一顿饭都吃得分外香甜。
饭桌上贾琏就已经看了他老子好几眼,不过让他老子用眼神制止了。屋子里还有女眷,外头的事儿何必让她们跟着担心。贾琏看懂了他老子的意思,觉得老子的形象又高了几分,把风雨挡在妻女身后,才真是丈夫所为吧。再经过平郡王表情洗礼,让贾琏对自己的再婚生活竟生出一些期待来。
吃完了饭,邢夫人带着迎春姐妹和巧姐儿说话,男人们自然转战书房,还不等贾琏说什么,就听人回道:“三爷回来了。”
一时一个小少年就进了屋。小孩子长得快,几日不见就觉得高了一截,贾琮完全蜕去了原来的畏缩,胖乎乎的圆脸上大眼睛分外有神。贾赦笑问他:“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还有两天才是休息的时候?”
贾琮给三人分别见过礼,面向贾赦也不拘束:“在祖父那里听了点事儿,不放心父亲,就和祖父说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