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已经开始念起信来,总之是一切都好,吃得好,住得好,别人待他也好,各种好事儿仿佛都落到了他一个人头上。又关心了一下闺女和外甥女,让孙女别想他,自己不久就能回来云云。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哪有那么多好事儿都落到一个人头上?不过是离人不想让家人惦记罢了。听信的人大都清楚,不清楚的那个正问:“母亲,不久是几天?”
这个谁能说得准?可是孙苑自有应答:“大概等你弟弟出生时,祖父就能回来了。”自己是新婚时坐的胎,要生也得过了年,大概公公年底也得回京述职吧,那时不就回来了。为保险起见,孙苑还多说了两个月,把时间推到儿子出生的时候。
就这巧姐儿也高兴:“真好,到时祖父回来了,弟弟也来了,就都能陪我玩了。”
一句话说得正拿帕子抹泪的邢夫人也笑起来:“可不是,那时家里就热闹了。”
迎春黛玉想着父亲(舅舅)这么远还惦记自己,也是个个有点思念伤情,好在有一个懵懵懂懂的巧姐儿岔开,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此时正是母亲(舅母)需要人开解的时候,怎么自己倒先伤心起来。
黛玉对着巧姐儿道:“可不是,不过咱们现在也有好玩的了。看看舅舅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好巧姐儿,这回是不是得让姑姑先挑了?”
今天巧姐儿分外大方:“好,让姑姑们先挑吧。”大家正诧异,人就跟着来了一句:“剩下的都是我的。”大家笑得止都止不住,饶是孙苑向来沉静,此时也忍不住了:“你才多大,就知道自己攒私房了。”
邢夫人笑道:“这才到哪儿,你没见她讹你公公的时候,这点子东西怕是连那一成都不到。”这事儿孙苑也听说过,更是赞同地点头。
一时大家开了箱子,只见各样东西都是分类放好的,样样上头写着是给谁的,条理十分分明。邢夫人这才有点放心了:“看来跟着的人还算用心。”自己老爷才没这份耐心收拾。却不想现在贾赦有了一个时先生,先不用人家之才,倒让人给他做起了管事、收拾送回家的东西。
果然巧姐儿的东西最多,从泥人到风车再到绢扇,只有大家想不到,没有在箱子里找不到的,喜得巧姐儿把祖父最好、祖父最疼我说了十多遍不说,还自己趴到箱子上往出掏东西,那箱子比她人还高,只好让两个奶妈在一边扶着。
等贾琏下衙回来,就见邢夫人的屋里和开了杂货铺子一样,等见自己老子的信,才知道是谁惹出来的。贾赦除了给大家的信外,还有一封是单独给贾琏的,一是让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嫡长子的重视,二也是真有些话是不好让内宅知道。
贾琏就如孙苑发现的那样,已经越发沉稳了,并不着急到书房看自己的信,而是对着邢夫人道:“母亲,明日还是得打发一个人到二叔那里,向老太太说一声父亲平安的好。”
邢夫人顿时知道这事儿是自己疏忽了:“可不是,我们光顾着看你父亲捎回来的东西,倒忘记了这个。好在也不能空手上门,也得带些土仪,算是你父亲的一片心意。”
贾琏觉得老太太那里说不定盼着父亲不平安才好呢,从父亲走后,自己每到休沐日去给老太太问安,竟没从她嘴里听到一声关心父亲的话,这也是个做母亲的人呢。不过这话不是做人孙子该说的。只看了看写明给自己的东西,又让巧姐儿相中并扣下了两件,才到书房看信去了。
此时养心殿内,皇帝也在看贾赦的信,不过内容却与邢夫人看到的相去甚远,总之是各种难,吃得象猪食,睡得是露天,别人对他都是一片敌意,全世界都带着森森的恶意向他扑面而来。好在信尾巴有一句能用的话:秦英可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