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贾琏听信后回府, 如何打赏人, 如何与邢夫人盘算何时请酒, 如何设宴,请哪些人家等事, 自然一出一出务求尽善尽美。
却说尤氏与惜春回了宁国府, 才进二门, 就见有两个少女打扮的俏人,笑着迎上来:“姐姐回来了。”眼睛又瞟着惜春。
惜春的嘴,这两年练得象刀子一样利:“自己有家,自然要回自己家里呆着。在别人家长呆,成个什么样子。”
那两位俏人小脸都是一白,这样让人指着说出自己赖在府里不走, 还是第一次。年纪小的那位就板着俏脸道:“听四姑娘的话, 是嫌弃我们在府上打扰的时间太长了?”
一般人要是听了这话, 少不得描补一下, 说自己并无此意之类。可惜春是谁, 她可是见识过贾赦战力的人,当下点头:“对呀。两位说是来看姐姐, 都看了半年多了,总该看够了吧?”
“你。”那位就想冲向惜春, 却被年长点的拉住:“三姐儿, 快休无礼。好歹有姐姐做主。”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尤氏。
尤氏就为难地看着惜春道:“妹妹, 好歹给嫂子留点脸面。”
惜春却不依:“脸面是自己挣出来的, 要是指着我给谁留脸面, 到明年还指不上呢。”就叫人:“来人,去请哥哥来,让他来给我说说,这里是贾家还是尤家。怎么尤家的人比我这个正经主子还谱摆得大,竟连屋子也不让我回了。”
下人虚应着,只看尤氏。尤氏就做出让惜春气狠了的样子,只指着她不说话。那下人不得不叫一声:“大奶奶。”尤氏就道:“好,好,好得很。去吧,去请大爷过来。是得好生评评这个理,怎么我的姐妹,在这家里就住不得了。”
下人只好去了。也有些上来劝尤氏消气的,也有些给惜春抚胸的,把那两个俏人晾在一边。
等贾珍到来,就见惜春与尤氏均是面有愠色,先问惜春:“可是你嫂子有什么?说来哥哥给你出气。”那两人的脸就更白了一分。
“哼,”惜春小鼻子一哼道:“怕是你也快出不了气了。”
这是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咒贾珍要死。可这一年多来,贾珍已经让惜春几番整治得没什么脾气,好声道:“总是在自己府里,没有不给你出气的道理。”
“哥哥。”惜春就叫得分外委屈:“这里可还是我的家?”
这还是一小孩子的脸,婴儿肥都没退去,上面写满了委屈。对这个幼妹,贾珍原不怎么在意,可是那次贾赦一顿骂让他警觉过来,将来这可是大好的联姻机会,因为惜春是贾家仅有的嫡女!与迎春那个记名的嫡女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从那时起,他就对惜春重视起来。
人都是如此,越是重视的东西,就越宝贝,越宝贝,就越舍不得委屈。习惯成自然,现在贾珍也不知道自己对惜春是心存利用居多还是真正将人放在心里。
“当然是你家。”这话贾珍说得顺溜。
“那为何我连自己的屋子也不能回?”惜春问道。
明明你刚才就没说要回屋的话好不,大家还能不能愉快地吵架了。那位三妹就要说话,惜春却已经不给她这个机会:“哥哥还是送我去找父亲吧。在这个家里,外人比我还有主子的谱。”
贾珍这才知道是谁招惹了这位小祖宗,可在让人去找贾敬,他是万万不敢的,只好一再劝说,声明自己会给人做主。
“即然哥哥说给我做主,那就把不相干的人都请出去。我只想见到自己家里的人,没功夫应付一堆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
此时大家已经进了正屋,就连尤氏的继母也出来了。尤三姐早气得柳眉倒竖:“四姑娘,我们在贵府,也没碍着您什么。大家都是女儿家,怎么就惹了您的厌?”
惜春理也不理,只看向贾珍:“可是哥哥觉得养我这个妹子不耐烦?找人来挤兑走我才好?不如我明天去西府,请大伯母再收留我好了。”
尤三姐就道:“不也和我们一样投亲靠友的,怎么自己能做,别人做不得?不过是仗着自己亲戚好说话。”
惜春一字不让,对着贾珍道:“咱们与大伯母家里是一族之人,两家从来有来有往,就是我住到那边去,哥哥也得把花费银子送去。”我可不是白吃白住。
想那尤三姐,不过借着姿色在男人中厮混,人人巴着、个个奉承,何曾让人如此下了脸面。一时气急,说话越发村气出来了:“小丫头,我看姐姐、姐夫面上让你,你倒上脸了。不过和我们一样让人养着,起什么妖蛾子。不仗着投了个好胎,可让你尤三姑奶奶用哪只眼睛看你!”
“三姐儿。”这次说话的就是贾珍了:“怎么和姑娘说话?”
“贾珍!”尤三姐儿立时将矛头对向贾珍:“怎么,你妹妹就是国公府的姑娘,我们姐妹连句话都回不得了?”明明私下里还你侬我侬。
尤氏听不下去:“三丫头。怎么和你姐夫说话?”二姐儿也直拉她的袖子。惜春正要让她失态:“本来就是,我就是国公府的嫡出姑娘。岂是阿猫阿狗来了我就搭理的。”
贾珍只是咬牙,到底没说惜春一个不字。尤三姐儿见了自然火向上涌:“贾珍,你这个软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