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忠顺王府, 给尚未成亲的小儿子与世子分了家, 理由就是小儿子要成亲了,可因为联姻对象是南安郡主, 忠顺王爷怕委屈了小儿媳妇。
南安一家自然感激, 将郡主的嫁妆又厚了几分——这可都是小两口日后立身的根本。京里人正议论着忠顺王府厚道呢,张老帝师竟召回了长年在外的次子, 亲自主持给长子与次子分了家。
人家的理由更简单, 家里孩子们一日日多起来,怕是住不开, 不如各自住着。想想张家那八条好汉,还有他们各自的孩子数量, 大家纵有疑惑,也能理解。
只是贾赦却让两位舅哥给实实在在地打了一顿。别以为人这不知道,就是贾赦给张老太爷守过一夜之后,老爷子才让管家开始整理家中产业的。都是做官多年的人物,能想不清楚其中的关窍?
贾赦还不服气:“大哥打我也就算了,二哥你作什么打我。”
张二老爷张波,不过是回京述职时见了贾赦几次,可是对这位前妹夫在自家父亲眼中的地位却知之甚详:“我为什么不能打你。早想打你一顿了。天天在父亲跟前说这个说那个, 你自己竟清白无垢了。”
“天地良心,”贾赦学着贾琏叫撞天屈:“我不过是把自己家里分家的事说给父亲听了。再说我就算不说,大哥还能不与父亲说不成。未必大哥说了, 你还打大哥一顿。”
张波就挥挥拳头, 示意这个理由过不了关。贾赦只能接着忽悠:“其实是父亲心疼二哥, 才觉得我家那个法子不错。二哥在外头多少年了?可是因为没有分家,二嫂只能在家奉养公婆,与二哥聚少离多的,父亲能不心疼?所以父亲才起了这个心思,让二哥二嫂能过几天团圆的日子。”
“胡说。”张波主政一方多时,才不信鬼话:“父亲现在的情形你没看出来?”
贾赦就冲人摊了摊手:“这才是父亲思虑周详之处。你想想,家里人多事繁,大嫂一个人要操几家的心,她也是有岁数的人了。让哪个侄子媳妇管家,都有不便之处。还不如现在分开了,就是有那一日,也能有人帮衬大嫂不是。”
张波刚想说自己媳妇也能帮衬,猛然意识到,真到了那一日,怕是各自都得怀了小心思,大嫂未必放心让自己媳妇帮衬不说,就是自己媳妇也未必不存别的心思。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知道,兄弟同心尚在,可是内宅却不敢保。贾赦算是顺利过关,给二人分别上了茶才道:“刚听说分家,自然人人心里不舒服。可是长远想来,这才是长处之法。难道分了家,你们就不是兄弟了,有了事情就不相互照应了?”
兄弟二人看着眼前唠叨的人,明知无用,还是齐声喝一声:“闭嘴。”
让闭嘴就闭嘴,贾赦撇下嘴,自己找张老太爷说话去了。
倒是京里有些头脑的人家,对这两家为可分家打探得多了,从中寻思出了些道理,迎春婆家也正在整理产业,做两房分家的准备。
这日因是黛玉出月子,孩子满月的好日子,孙苑母亲早早来了。不等人坐定,已经拉着孙苑问道:“你们家里是最早分家的,可是你公公听说了什么?”
她倒不担心孙苑他们吃亏,毕竟成亲时贾赦就已经放出话来,府里的一切都是贾琏的。贾赦为人虽然惫懒了些,却最是说话算数的人。再加上孙家只有孙苑哥哥一个儿子,也不必跟风做什么分家的举动。只是担心是不是朝中要有大的动作,自己家中也好提前准备。
“没有的话。”孙苑先安抚自己的母亲:“父亲的位置与圣眷,有什么消息能听不到?不过是我们小叔子过了童生,我公公担心他自己将来不会管理产业,提前让他练手。好歹现在有二爷与我公公照管着,就有了不好,也能及时弥补。”
这是鼎国公府对外的说辞,孙苑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了,自然一脸真诚。不是她女生外向,实在是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公公婆婆为何突然要分了私房,又不能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只能把最说得出口的敷衍。
孙太太就松了口气:“其实这样也好,将来不光省心,就是妯娌相处也没了隔阂。”她是单纯地为女儿高兴,试想,一样是做当家主母,只照顾自己一房,自然比连带着照管小叔子一家来得省心。
孙苑不能与母亲多呆,今日满月宴,人客纷纷不说,来得多是京中第一流的人家。黛玉刚出月子,从准备到下帖子,都是她与贾琏二人张罗。现放着一屋子的客人,能与母亲说这些话,已经是挤出来的空了。
就是几位皇子妃,也是对黛玉羡慕多多。当日她们也都是生产过的,月子里就得自己筹划着满月之事。就是娘家能帮一二,也不好大刺刺地招呼客人。
人家孙苑却不同,这可是正经的国公夫人,丈夫还是实职的户部右侍郎,走到哪里不是笑脸相迎。加之大观园景色不俗,宴席就摆在园子里头,正是花香四溢的时候,虽未开席,已是人人满意。
这是平亲王的长子,宫里太上皇早早地赐了名字出来:承怀。别人不解其意,只忠顺心中清楚,自己的父皇,到底对当年之事不能释怀。
平亲王却是不理会这些,得了太上皇赐名,是天大的恩宠,他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