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婉闻言，脸色顿时煞白：“我……我不知道。”

反应过来以后，她下意识的朝叶长清解释：“嫂嫂，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她快要被急哭了，她先前替张卿之承认在马蹄糕下了毒，如今又把药给煎枯了，叶长清必定会以为她是故意的，一次不成反又再次毒害她。

可是她敢指天发誓，她煎药真的是好心，没有半点想要害叶长清的意思。

叶长清倒不怀疑她说的是假，她表情无比诚恳，绝对是装不出来的，更何况，就算她真的要害自己，也不会明知自己是医倌还在药里动手脚。

卫婉虽然不大聪明，可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嫂嫂你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卫婉见叶长清迟迟没有表态，心里恐慌，一时之间情急下抓住了叶长清的胳膊。

卫婉眼眸之中氤氲着一团水雾，柔和的眼睛像小狗的眼睛一样张皇无措，叶长清轻轻将她扶起，“罢了，谅你也是无知。”

闻言，卫婉才松了一口气。

她从来就不是说话不作数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了卫邑，她就不会再去毒害叶长清的性命，何况她原本也没有那个胆子。

“药你去倒掉吧。”叶长清料她也是好意，只是好意却没用对地方。

卫婉乖巧的点了点头：“我再去重煎一副。”

叶长清叮嘱道：“切莫超过半个时辰。”

“知道了。”卫婉捧着煎枯了的药才走出门，又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折返回来，对叶长清说：“嫂嫂，这事儿，能不能别告诉……”

“你放心，我不会同卫邑说。”叶长清一眼看出卫婉的心思，极干脆的回答道。

闻言，卫婉才总算宽心，退了出去。

又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卫婉弄了一脸的黑灰，才捧着重新煎好的药回来。

叶长清肚子里已经锣鼓喧天了，卫婉捧着药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院子里没人帮我生火，生火费了我好大的劲儿。”那些人都得了卫邑的命令，不准插手帮卫婉任何事。

分明还是春寒料时节，卫婉却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顺便还将手上的黑灰抹了一脸。

叶长清忍俊不禁，心里想卫邑也忒没人性，竟让卫婉这样一个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来生火。更令人诧异的时，卫婉竟然也真的肯做。

她先前对卫婉，似乎有些误解呢。

虽然带有细辛的马蹄糕并不是卫婉送的，但那份裹了细辛的马蹄糕送来之前，卫婉教珍儿做的马蹄糕的原材料里就放了巴豆。

那份她早早丢掉，原以为卫婉心里对自己的恨意也不亚于张卿之对自己的，可现在看来，卫婉似乎只是单纯的娇蛮任性，并不是什么心思歹毒之人。

而且她做事，都不经过大脑思考的。

想着这些，叶长清将一块帕子递给卫婉：“擦擦吧。”

卫婉却不解其意。

叶长清指了指铜镜，示意卫婉往那边瞧。卫婉打眼往镜中一看，一张花猫似的俏脸突兀的出现在镜中。

卫婉顿时羞的脸色通红，接过叶长清递过来的丝帕，胡乱在脸上一通擦：“让嫂嫂见笑了。”

擦完脸，卫婉将丝帕握在手中，想着等会去洗一洗再还给叶长清：“嫂嫂早上想吃什么。”

“随意便好。”她对吃食没有什么特别严苛的要求，从来都是照顾她膳食的那个小丫鬟送什么她便吃什么的。

“那嫂嫂先喝药，我这就去小厨房里领。”卫婉也十分诧异自己的变化，从前打死她她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也有照顾别人的一天。

叶长清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卫婉去了好久，才端着膳食悻悻回来。

面对叶长清，她实在忍受不了，大吐苦水：“哥哥委实心狠，竟吩咐了今天的膳食也不给我，让我亲自做了你吃。”

叶长清看着卫婉苦大仇深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发笑。

“那你带回来的这些是……”叶长清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托盘上，托盘上盛放着鸡蛋羹和几碟小菜，还有两个包子和一碗白粥。

“包子跟小菜是我偷偷问小厨房要的，鸡蛋羹和白粥是我跟厨房师傅学的。”她去了那么久，就是去学做菜了，当了十几年清闲的大家闺秀，她竟然不知道侍候人原来是一件这么艰难的事情。

她一边把托盘放在桌上，一边不悦的抱怨：“也不知道我哥到底是在恼我，还是故意整你，竟也不让小厨房给膳食，我看他分明是想饿你！”

叶长清踩着鞋子下床，走到桌旁，淡淡说道：“可你还是有办法弄到吃的，不是嘛？”

闻言，卫婉这会儿有些自豪了，可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她低头扶着小腹，在心里默默腹诽：宝贝你一定饿了吧，要怪就怪你那狠心的舅父，白白饿了你一整个早上。

叶长清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瞥到了卫婉的眼神，便瞬间会意：“坐下一起吃吧，小菜这么多，我吃不完。”说着，叶长清把身边的位置给让了让。

卫婉委实是真的饿了，桌上的那些小菜，轻易就将她腹中的馋虫给勾了出来。

她那么狼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