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晴(1 / 2)

九月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两人站在外头庭院里等了两刻钟左右的功夫,陆想容只觉得手指都冷得似乎有些僵直。

正当此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宫女走了出来,对着廊下站着的二人道:“实在不巧,太后昨夜没歇好,今儿晨起便有些头疼,刚刚用了汤药才稍稍好了一些,便想着要去寝殿里小憩一会儿,怕是不能接待两位殿下了。”

听说太后不打算见他们,陆想容连站在寒风当中等人的最后一丝怨气也没了。

她一直都知道太后讨厌萧攸,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今天过来慈宁宫敬茶,太后一定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好话,说不定还会刻意为难上几句,来个下马威。

虽然迟早要见到,但陆想容还是存在几分侥幸心理,觉得能避过一时是一时。

方才在出行前听了钟嬷嬷的话,再想到要来慈宁宫里面见太后,陆想容的心里总感觉有块石头一样的堵着,再没想到今天早上请安的是事情会解决得这样轻松。

想到这里,陆想容的语气也不免多了几分轻快:“这当真是不巧了,还望太后保重身体,等太后安康后我们再来请安。”

陆想容跟那姑姑说了几句客气话后,和对方话别,在她回身的那一瞬间,萧攸看清了她脸上的神情。

是隐隐的雀跃。

作为皇家新妇的第一次敬茶请安,今天怎么都算不上顺利,她却脸上丝毫不见失落和委屈,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舒缓表情。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没由来得随着她好了起来。

萧攸送陆想容回到皇子所后,转头去了上书房。

陆想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出门的时候脸阴沉得要滴水,回来的时候竟然心情不错。

果然这位未来的帝王性格上是有些阴晴不定的,外界对他的评价终究还是对上了不少。

皇子们在如今这个年纪,能做的事情除了办差就是读书。

萧攸虽然已经十八岁了,但因着一直尚未成婚的缘故,所以跟办差无缘,只能日日闷在宫城内,和一众弟弟、侄儿们一同读书。

对于出身皇家的他们来说,安稳读书也是一件很好的差事,故而即便皇子们建府出宫后,只要没什么正经差事的,也都是要早起入宫读书的。

昨夜被他折腾到了很晚,今天去乾清宫和慈宁宫请安又消耗了很大一部分能量,陆想容回去后顾不得其他,只想回到塌上安稳补眠。

只是这补眠也没能睡好。

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春生的唤“姑娘”的声音。

陆想容睁开眼睛,拿疑惑的目光看向对方。

春生俯下身子,将陆想容扶下床来:“慈宁宫那边来人了,说是太后醒了,请四皇子妃过去说话。”

陆想容心中突然生出了老大的不平衡。

太后要睡的时候,他们等在慈宁宫廊下的寒风里,太后这会儿醒了,又把她从睡梦当中叫起来说话。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陆想容认命地起身,复又穿好今早去慈宁宫行礼的衣裳,跟着慈宁宫来人拜见太后。

这次过来皇子所请她的人正是慈宁宫大总管佟喜,也是太后跟前的红人。

佟公公亲自来请,也是表达了太后的一种重视。

陆想容不知道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依然穿好了衣服顺从地跟着佟喜去了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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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薛姑姑给太后加了一件外衫,扶着她在正殿坐了下来,对她劝道:“您昨儿也没睡好,今儿怎么也不多歇一会儿?这就把四王妃宣了过来,免不得又要劳神了。”

太后道:“她到底是齐国公的女儿,皇帝器重齐国公,哀家也不能太过冷对他的女儿,叫齐国公寒心。毕竟哀家这心里不喜的是老四,并非是针对于她。这孩子也是挺可怜的,当初若不是我应了端淑,她便能和老七成了一对,说起来,终归还是有些对她和老七不住。”

薛姑姑忙道:“您可别这么说,您若真这么想,可不是折了小辈们的福气?再说了,齐国公府虽说门第是高,但并不是什么枝繁叶茂的世家大族,除了陆临那一支外,其他便再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陆氏能坐到了四王妃的位子,也是您的恩典了。”

说话间,有宫女进来报道,四王妃来了。

自从早上分别后,萧攸就径直去了上书房。

两人原本都不是怎么真心实意过来请安,只不过就是想要按着礼数走个过场,从早上四殿下离开时的反应来看,陆想容觉得他大抵还是没有想要再来慈宁宫请安的心思。

但既然太后将她宣了过来,她也只能一个人抗下所有,依着礼数给太后行礼敬茶。

太后端坐在上方,看着气色不错,和陆想容记忆当中的样子没什么差别。想来是近段时日宫中并没什么事情让她忧心。

太后今天宣她过来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她给太后敬茶后,太后笑着接过来喝了一口,并回赏了她一对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和一套赤金镶贝壳玉兰花头面。

估计是为皇帝补描来的。

太后虽然对着四皇子依然没什么好话,但对陆想容还算是和颜悦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