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个哑巴呢?”陈兴旺径直开口朝张县令问道。
他此言一出,师爷和张县令的面色顿时就变了。
张县令又开始擦汗,师爷则干笑了一声,神情十分尴尬。
“对啊,也不知道那个哑巴怎么样了”又有人开口道。
“什么哑巴?”燕长生适时开口问道。
陈兴旺正要开口,师爷忙打断他道:“今日诸位也都累了,不如稍事歇息……”
“让他说完。”李熠突然开口道。
李熠那声音并不大,却像是带着某种无形的威压一般,师爷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陈兴旺见太子的人都给自己撑腰,顿时有了底气,开口道:“昨日我们遇到的一个哑巴,他家在城外被塌方的山体给埋了,我们几个人帮他扒了大半日,扒出来了十六具尸体。”
他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席间诸人纷纷跟着叹气。
张县令和师爷那表情别提多难看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此事千方百计捂了半天,竟被陈兴旺这么三言两语就抖了出来。
“张大人,他说的是否属实?”李熠朝张县令道。
张县令被李熠这么一问,吓得险些厥过去,他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后只得朝师爷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师爷深吸了口气,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昨日的事情张大人已经派人查清了,他们都是附近的猎户,上山打猎的时候遭到大雨,躲在茅屋里避雨,没想到出了意外。”
“至于陈兄弟说的那个人,他骤然遭遇这样的事情,大受打击。大人体恤他,便将他暂时安置在了城中空闲的宅子里。”师爷又道:“陈兄弟若是担心他,稍后我可以带着陈兄弟和诸位去探望他。”
不等李熠回答,陈兴旺便道:“这便去吧,饭也吃完了。”
师爷一怔,没想到陈兴旺竟是个这样的直性子,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又不好再推脱。
随后,师爷便亲自带着陈兴旺等人去了安置那人的宅子。
实际上,此人原本是被师爷命人关在了衙门里,后来听闻东宫的人进了城,他才临时命人将对方移到了此处,没想到此举倒是替他自己圆了个谎。
众人到了那宅子里的时候,那失语之人正窝在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看起来失魂落魄的。他昨日身上沾的泥污尚未清洗,这让他看起来越发狼狈。
“怕他想不开寻短见,大人还特意安排了人在此地看着。”师爷指着原本看守那人的官兵朝众人解释道:“他不吃不喝的,也不愿沐浴更衣,就这么一个人待着,旁人也不敢去打搅。”
十方跟着陈兴旺进屋看了一眼,那人昏昏沉沉地,也不知是病了还是伤心过度。
“陈兄,你面子大,可否让他们帮忙找个大夫过来?”十方朝陈兴旺道。
“这是自然。总不能见死不救。”陈兴旺道。
他说罢便出门去朝师爷说了找大夫的事情,师爷自然不能拒绝,忙满口答应。
屋内,十方蹲在那人身边,低声朝他说了几句什么。
那人虽口不能言,却能听见。
待十方说罢之后,他原本无神的目光稍稍恢复了些生气。
“兄长,你朝他说了什么?”出来时候,时九好奇地朝十方问道。
十方道:“我跟他说,明日我会去那个地方超度他的亲人,若他没有病倒,可以一起去。”
时九闻言便反应过来了,十方这是在想办法让那人暂时找到活下去的念想。
否则人就这么耗着,过不了多久也就不行了……
此事衙门里也算是给了定论,说那些人是躲雨遇到了意外。
众人除了唏嘘不已,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毕竟十六个人都死了,剩下的那个既不能说话,又不会写字,从他那里根本得不到任何线索。
“公子,此事难道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回到客栈之后,霍言声朝李熠问道。
李熠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霍言声一怔,开口道:“两件都算,张县令无故扣押百姓,知法犯法。还有就是那十个具尸体,怎么想都觉得不合常理,他竟然不到一日就定了案,连查都不查。”
李熠开口道:“等京城真正来巡察的人到了,将这两件事一并呈报给他们。若是无暇顾及,就让他们报给定福县所属的州府,就说此事我会过问,务必要办好。”
他言下之意,此事是不可能善了的。
只不过不是他亲自动手罢了……
“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明日便启程继续赶路吧。”李熠开口道。
“明日便走?”霍言声开口问道:“十方师父也在此,他今日已经见过公子了,说不定……”
李熠拧了拧眉,开口道:“你以为他会来找咱们?”
“属下……不知。”霍言声道。
“他若是想认我,今日从衙门里出来的时候就该认了。”李熠苦笑一声,又道:“从前我总是依着自己的性子,逼着他去做选择。如今好不容易狠下心来,就不要勉强他了。”
今日李熠决定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