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之后,春闱就近了。
封易出门闲逛时,总能看到不少进京赴考的学子或是在酒楼里辩论,或是饮酒赋诗聚会,发展自己的人脉。
没多久,春闱开始,春闱之后名单公示,齐钧泽位列会元。又过半月殿试开始,殿试之上齐钧泽风头大出,被点为状元。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今科进士游街之日,封易早早就定好了临街酒楼的包厢,与温慕坐在包厢里围观游街盛况。
齐钧泽坐在白色高头大马上,眉目俊朗,他每到一处,都有热情的女郎向他扔花扔手绢。
“啧啧啧,状元真出风头,当年就该把你打回老家去考科举。”温慕喝了两口酒,把手搭在封易肩上,摇头晃脑道。
封易笑了笑,知道温慕在胡闹,默默移开了话题,“金榜题名时已有,洞房花烛夜虽早,但尚公主的赐婚旨意也该下来了。齐钧泽短短时间内就完成了人生两大喜事,这才叫出风头。”
“走,那我们进宫吧。”温慕嘿嘿一笑,“你不是想看好戏吗,兄弟我带你进宫看。”
封易白他一眼,进宫这件事还要温慕带他?
*
今科进士游街之后,入宫授官。
状元初入仕途,授予的官职基本都是翰林院修撰,齐钧泽也没有例外。但授完官职后,内侍笑眯眯道:“状元郎请稍等,陛下还有一道旨意赐给您。”
后方等着授官的其他进士互相对视,都有些惊讶,唯独齐钧泽早有预料,俯下身子恭敬道:“臣接旨。”
“……嘉庆二年状元齐钧泽,文采风流,行孝有嘉……朕之长女娴熟大方、温良敦厚……二者年岁相合,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朕特赐婚二者……”
苏贵妃宫中,温桑若在内侍提到齐钧泽的名字时脸色顿时煞白,在听到“赐婚”二字时更是跪不住了。
内侍总管看到温桑若那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心底暗叹,皇家的公主的确尊贵,但也不能胡闹啊,大公主喜欢上封易,那不是胡闹是什么。
他已经念完圣旨,抬起右手把圣旨往前递,“大公主,接旨吧。”
温桑若猛地站起来,眼前却一阵发黑,苏贵妃给身后的宫女递了个眼神,宫女连忙上前扶住温桑若。
“早闻今科状元乃内阁首辅苏大人的长孙,文采风流出身名门,本宫当时还在想这般儿郎得是哪家闺秀才能招去当夫君呢,倒没想到陛下会让状元郎尚公主。”苏贵妃可不是等闲之辈,她笑着与内侍总管说道,显得非常满意这份婚事。
封易出身不错,又有帝宠,桑若也喜欢他,苏贵妃自然乐意两人能成事。但现在有更好的人选摆在面前,苏贵妃自然也乐意顺水推舟。
“母妃!”温桑若猛地尖叫一声,扶着她的宫女忍不住抖了抖。
苏贵妃冷冷瞥了温桑若一眼,“你父皇已赐下圣旨,你这孩子还不快快接旨!”
温桑若被苏贵妃这暗含警告的眼神吓得一激灵。母妃是宠她,但有一个前提,母妃绝不会为了她而得罪父皇,下了父皇的面子。
她能拒绝吗?她有抗旨的可能吗?
这道圣旨已经在前殿三百位进士那里宣读出来,她敢抗旨,母妃就敢硬压着她接下圣旨。
“儿臣……”温桑若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接旨。”
封易和温慕两个人假装溜达,溜达着溜达着就到了温桑若的寝宫外面。两人从小在皇宫闹到大,稍微一绕就避过了不少宫人的注意。
他们凑得近了些,就听到从温桑若宫殿里传出来的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滚!给本公主滚!”
隐约还能听到温桑若的尖叫声。
温慕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耳朵,“这气势,够强。”
这话促狭得很,封易都被逗笑了,“的确够愤怒的,不过在我看来,倒是意难平的成分更高。”
温桑若对他,说白了不过是一向顺风顺水的公主,不甘心被别人抢了自己喜欢的物件罢了。
与其说是爱慕,不如说里面夹杂的是意难平,是心有不甘。
“三殿下,封公子,你们二位这是在干嘛呢?”一道苍老和煦的声音突然在温慕和封易身后响起。
两人身子一僵,下意识对视一眼:他们对这道声音可不陌生。
温慕最先扭头,抬手挠了挠头,讪笑道:“这不是陈大官嘛,您老人家怎么过来公主寝宫了?”
内侍总管陈忠回道:“我的殿下,陛下让奴才过来给大公主赐些东西。倒是殿下与封公子,你们二位身份高贵,怎么往树丛里钻了呢。”
封易跟着讪笑,“多年没钻过树丛了,我这是在和三皇子回首往事呢。”
“对对,回首曾经,回首曾经。”温慕连忙补充。
最后,两人被抓去御书房,被温始喷了个狗血淋头。
等温始骂完,两人端水的端水,锤肩的锤肩,十分殷勤。
温始原本想板着脸再吓吓胆大包天的两人,见他们这副模样也板不住脸了,指着两人扭头对陈忠道:“看看,看看,这死皮赖脸的劲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如果放出去让别人见了,岂不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