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书房出来,封远直接去了柔妃宫中。
十二皇子正是最闹腾的年纪,在各处跑来跑去,由小太监小宫女陪他闹着。柔妃靠着软榻,宫女为她按摩肩膀。
封远过来后,柔妃让身后宫女退下,起身向封远行礼,但刚刚俯身,封远便先一步扶住她的手,牵着她坐下,“爱妃不必多礼。”
柔妃顺势坐下,力道适中为封远揉着手,嘴里随意问道:“陛下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往常这时候,封远是在处理政务才对。
“想你与祚儿了,正巧这段时间没什么要事,朕便过来了。”
柔妃垂首娇笑,明明备受恩宠,却露出一副小女儿作态,“陛下,这里还有不少宫人呢。”
然后好像是在转移话题那样,柔妃招手让宫女把封祚抱过来。
封祚正沉迷于拆手中的积木,被人打断包子脸鼓起来,但看到封远时立马阴转晴,脆生生喊道:“父皇,你来看我和母妃啦!”
“对啊,祚儿想不想父皇。”封远也不讲究什么,直接把封祚抱到怀中,拿着玩具逗弄封祚。封祚果然很快就抛弃了之前一直在沉迷的积木,转而盯上了封远手上的玩具。
父子两玩闹了一会儿,封远示意宫中所有人退下。于是宫中只剩下他、柔妃、十二皇子封祚三人。
柔妃有些惊疑,不知为何又莫名有种大事落定的欢喜,她等待着封远接下来的话,等待着他说出她期待已久的话。
——“祚儿见过太子哥哥吗?”
封祚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见过。”
——“你觉得太子威风吗?”
封祚两只手合在一起鼓掌,“太子,威风!哥哥,厉害!祚儿也要!”
这都是柔妃往日强行灌输到他脑海里的,封祚还不到那种能辨别储君之位高贵的年纪,但有人日日在他耳边念叨,听到封远的问话时,他下意识就这么喊出口。
封远原本严肃的脸变得柔和下来,他揉着封祚的头,夸道:“祚儿真乖。”
柔妃心头漫上欢喜,陛下突然这么问,难道说……
她勉强压下所有思绪,出声问封远,“陛下,您怎么突然这么问,祚儿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呢。”
“柔儿,朕会给你和祚儿最好的。”封远只是如此承诺。
柔妃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的面部表情,笑意染上她的眼角眉梢。
储君之位,甚至是皇位啊,都摆在她儿子的面前,在那触手可及的位置了。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年老色衰失去恩宠,因为她有这么个即将身为储君的儿子。
在这个世界上,丈夫会背叛妻子,但孝道之下,儿子不会抛弃他的母亲。
心里如此想着,面上柔妃还是问道:“陛下,废太子一事千难万难,臣妾虽然也希望祚儿得到最好的东西,却不希望陛下为我母子二人冒险。”
“朕乃天子,什么冒险不冒险的。”封远摆手,细细把舆论之事告知柔妃。
这一头帝妃二人在为废太子前景欢喜着。
另一边,客来居。
高柳安然坐在位置上饮茶,武威将军在他面前急得团团转,眼见他还在这般悠闲的饮茶,终于受不了,一把抢过高柳手中的茶杯,用力搁回桌子上,“子浩,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饮茶。”
“什么时候?难道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
“可不是火烧眉毛吗?这般阴险狠辣的舆论一出,太子殿下的形象可以说是跌到谷底。之前百姓有多追捧他,现在舆论的反弹就越是厉害。有了民心的加持,当今只要一句德不配位,就能强行废太子了!”
这高子浩,太子之位都要被废掉了,还说不火烧眉毛!
若是太子当真被废掉,他们这些与太子交好的武将还能讨得了好?别说前程了,不被清算都要称一句陛下圣明。
高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若是废了太子,岂不是正好?”
“什么!!!”提高了几十分贝的吼声在包厢响起,对上高柳不满的视线,武威将军这才讪笑着坐下,“你说清楚,什么叫废了太子正好!?”
他算是品出来了,难道说废太子一事还是在预料之中?
“成远,殿下他的手段,可不是你我能窥明的。”
武威将军眼中的光明灭不定,半晌,他一咬牙,“也罢,你今日寻我来定是有要事,你就说我要做什么?这一把,我赌了!”
如今天下逐渐承平,武将被帝王放在高位,看似恩宠,实际上却阻断了他们的晋升之路,再也达不到祖辈那样的荣光。
武候侯府传到他这一代就要削爵了。所以,他要夺那从龙之功。
高柳唇角缓缓勾起,对武威将军的回复并不意外,
高柳冷声道:“一定不能让陛下立马废掉太子,起码要拖延上一个月时间。”
“虽殿下未说,但必要时刻,你我可行非常手段。”
……
如武威将军这样自以为看出太子危机的朝臣不少,他们都感觉得到太子大难将临。但有如翰林院掌院、礼部尚书等拥护祖制的臣子,却也有自己的坚持。
“什么谋害十二皇子,你我在朝堂,难道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