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活在爱林堡的居民来说,爱林堡有多个‘入口’,但还属白帆街最‘正宗’。 这里原本有一条白帆河,是贯穿爱林堡的重要河流多弗利河的支流之一...白帆河下游是肥沃的土地,在此建立了很多农庄。数百年前农庄的产出就专供爱林堡了,由此在白帆街这一带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农贸市场。 这些农产品中包括牛羊等牲畜,因此大量牛羊在此地屠宰,然后流入城中的肉类市场。由屠宰产生的大量垃圾,以及市场其他的垃圾年复一年地被倾倒在河中,逐渐导致了河道堵塞。 后来虽然有过疏通,但不过几十年,就又重回原样了。那之后政府没有再花费重金疏通河道,而是选择了填埋,从此白帆河就成了一条地下暗河。 对于白帆街一带来说,等于是少了一条水道,多了一块足够大的建设用地——这里在那之后并没有荒废,而是继续兴盛到了如今。 如今的话,这里首先是一个大型农贸市场,原本白帆河下游的乡村依旧将农产品送到此地买卖。其次,这里的物价便宜、房屋租金便宜,很多外乡人在爱林堡落脚的第一站首选在此,这也是白帆街被认为是爱林堡真正‘入口’的原因之一。 再然后,就是此地的自治风气了...其实爱林堡拥有自治习惯的区域很多,像金融城,甚至在各方面都是真正自治的。但白帆街还是不同,这里骨子里就有一种蔑视权威的气质! 很多在爱林堡其他地方并不受认可的事,这里却习以为常。 比如结婚,整个和礼兰王国,没有比白帆街更方便结婚的地方了。此时合法结婚,即使是底层贫民,也需要有礼堂、神父、证婚人等等,然后才能拿到结婚执照——对了,如果新娘新郎在21岁以下,就还需要父母的同意才行。 哪怕是最简单的婚礼,也可能花费两三镑。 对于贫民来说,结婚就成了一件麻烦又难以负担的事。 但在白帆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街头酒馆大多也兼做结婚礼堂,可以承办婚宴。在这里结婚不讲究父母同意,甚至重婚婚礼他们也承认。至于神父,这里有一座白帆监狱,监狱里关押的神父很愿意主持婚礼,收费相当便宜。 此时神职人员被关押入狱的话,礼拜日都不用坐监,有的监狱管理宽松,甚至可能白天都不用坐监。这些神职人员主持了许多这样的婚礼,很多时候只是为了别人请的一杯啤酒,几支香烟。 薇薇安此前就生活在白帆街,但之前的她被奥斯汀先生和奥斯汀夫人保护的很好,其实对这里并没有什么了解。而且她之前也没有来自上辈子的眼界,有些东西看到了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而现在再观察这里,就完全不同了。她首先看到的就是肮脏、贫穷,觉得这里的治安恐怕不会太好。但与此同时,这里又是繁华的,富有活力的,带着点儿薇薇安熟悉的、属于现代的气质——这一点就和此时广大的乡村、偏僻小城完全不一样。 非要说的话,就是古代与现代社会的不同。前者是慢节奏的,再如何称赞说是‘宁静’,也透着死气沉沉的感觉。后者是快节奏的,即使因为‘快速流动’产生了很多问题,诸如暴力、犯罪、混乱...也有一股不屈不挠的生命力。 市场上这个时候还有各种吆喝声,但已经不是白帆街批发售卖的农产品了,而是兜售各种水产的。白鱼、鲱鱼、鳗鱼、螃蟹、贝类,吆喝售卖这些水产的大都是女性,她们往往比较年轻,提着篮子早晨六点过来叫卖,十点以前就能卖完。 薇薇安就正好和一个提着篮子卖水产的女人擦肩而过。 “爸爸,那是什么?”薇薇安看到前方聚集了不少人,好奇地问。 奥斯汀先生顺着她所说的方向看,原来是几个妇女正沿着墙根倒立,不少人围着看,发出欢呼,其中还夹杂着粗俗的字眼。奥斯汀先生的身材高大,视力还特别好,远远就看到墙面上用白垩写了一些字。 辨认着潦草的字迹,他告诉艾薇薇安:“是女子倒立比赛。” “哦!”薇薇安有些惊奇,虽然她是在这里长大的,但奥斯汀夫妇实在太爱惜她了,而且担心她会被人贩子拐卖,所以她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深闺少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又问:“爱林堡的人都这么无聊吗?倒立比赛?” 薇薇安有这辈子11年的记忆,却也不太能确定这个。或者说,面对这辈子的很多东西,她都表现出了一种文化上的隔阂。即使她曾经记忆空白,从头在这片土地上长大了一次,也无法避免。 “别看了,这不是淑女应该看的。”奥斯汀先生明明是街头小贩来的,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绅士,粗俗的事他也会做,但对独生女儿却是另一回事。 他嘀嘀咕咕道:“真是下.流,裙子底下居然穿着男士马裤!” 唔...这又是一个薇薇安不能理解的地方了,为什么裙子底下穿男士马裤就是下.流了。 薇薇安知道,不仅仅是和礼兰王国,包括和礼兰海峡对面那块大陆上大多数国家,在过去上千年的时间里,都对女人穿裤子非常嫌弃。因为他们的宗教典籍里说,‘男性穿男性的衣服,女性穿女性的衣服,不使他们混淆’,而裤子很长时间被认为是男性专属呢。 也就是说,很长一段时间女人裙子下面什么都不穿! 大约近百年前,女性才开始在衬裙底下穿上衬裤,而且大多数还是开裆的。 而相较于还能遮遮掩掩的衬裤,作为外裤的马裤,就绝对是‘男人的衣服’了。薇薇安能从这个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