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绘画课要‘临摹’一幅画,临摹的画是老师自己的作品——教授绘画的老师是男性,接近四十岁,本身还是个画家。理所当然的,他并不是出名的画家,靠绘画无法养活自己,所以只能托熟人谋了和女校老师的工作。 每个礼拜只用上四节课(一年级和二年级没有绘画课),虽然因为课少,报酬也不高,但需要更多时间画画的画家也不在意这个。赚的钱只要够生存就够了,他画画偶尔还是能接到工作的,画画赚到的钱则可以供画画的开支,毕竟画具耗材也挺花钱的。 看起来并不像是纤细的‘艺术家’,长相甚至偏向粗犷的‘奥利弗先生’,将自己这几天才画好的油画放在了教室中央:“哦,这是一幅油画,你们画水彩就足够了...画的不一样没关系,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于是大家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奥利弗先生画的是一艘即将启航的大船,很多人站在甲板上,似乎在朝码头挥手告别。薇薇安猜测预定这幅画的人可能是这艘船的船长,或者大副之类的,说不定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出航了,所以想要留个纪念呢。 薇薇安画画的时候就是喜欢想太多。 “要我说,你这船画的不太对......”苏珊原本正在画自己的,瞥了薇薇安的画板一眼,脱口而出。 薇薇安退后半步,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那幅半成品,点点头:“船头的比例是不大对,我第一次画船,而且是这个视角...算了,再画一幅也来不及了,只好这样了。” 只是学生作业而已,而且一点点小问题在这样的学生作业里也很正常,薇薇安没有强迫症到这里也要完美无缺。而苏珊当然也不会觉得这个错误一定要纠正,点点头,就继续埋头自己的画作去了。 奥利弗先生在女学生们中穿梭,偶尔指点不知道如何下笔而踟蹰的学生,看到明显的问题也会提出来。其实他发现薇薇安的船画得不大对了,但那并不是大问题。如果这种程度的问题都要指导,那他一节课根本不够用。 换个说法,其实就是薇薇安的绘画水平已经达到可以毕业的水准了,奥利弗先生就不怎么注意她了。同样的情况,苏珊身上更‘严重’...显然,奥利弗先生并不是那种见才心喜,就要倾囊相授的那种‘老师’。 本来也是,他来做老师也只是为了赚钱生活,然后继续画画而已。 绘画课很快就结束了,所有人都去了学校院子里排队清洗画具。学校院子里和薇薇安家的院子里一样,有一个私人的手压式水泵,一个人压井水,另一个人清洗画具,两人配合的话很快就能做好。 “为什么我们教区没有自来水呢...”薇薇安忍不住抱怨。那种手压式水泵她上辈子只在很偏远的乡村见过,而且那个村子其实也通自来水了。只不过水泵是早就有的,修通了自来水,房主也想节省自来水费,所以依旧使用。 而在此时么,如果私家拥有水泵,这就已经很好了!这不只是成本的问题,还有一个运气的因素,毕竟也不是所有土地上都能打出井水、都适合打出井水。 不过,薇薇安经常看报纸,也知道美林堡有一些教区是有自来水的...... “自来水?”苏珊露出一个不太确定的表情,在薇薇安压水泵把手的时候,边清洗画具边说:“我用过自来水,那可不太好用——我一个叔叔,他居住的教区有自来水,当然,愿意接通自来水的也只有比较富裕的那些人。” “自来水好像每天只能来一两个小时,而且水流的很慢不说,水质也不好。听说以后会好一些,我是说供水时长和水流慢的问题会缓解,好像是因为有的自来水公司已经计划换掉木制的送水管,改用铸铁的水管了。” “用铸铁的话,水管能承受比较强的压力?”薇薇安听苏珊说,下意识分析其中的原因。 苏珊想了想:“好像是这个词儿,‘压力’?” “原来...”这个时候的自来水这么没用啊...薇薇安没有说出口,但心里又将幻想的有钱以后生活的一部分划掉了。本来以为,有钱以后住到供自来水的街区,生活可以现代化一些呢。 不过仔细想想,这可能也不会降低有钱以后的生活质量,因为成群的仆人总会随时送水过来——薇薇安是后知后觉想到这个的。还是因为上辈子的记忆,让她下意识忽略了雇佣仆人这个选择。 一方面,上辈子她耳闻目睹的基本上是能用机器就不用人,机器可比人工便宜多了。另一方面,也是现代社会时,雇人进行生产很常见,雇人单纯为生活服务就很少见了。有很多不算巨富,但也绝对雇得起佣人的人家,因为没有雇人的习惯,也都是不雇人的呢。 清洗完画具,薇薇安和苏珊回到了教室,重新将画具收起来,之后还要上历史课呢。 音乐课是下午的第一节课,薇薇安在上课前、短暂的午休时间里就很期待了。翻出乐谱反复看,在不打扰别人的前提下轻声哼唱新学的歌。 “其实你可以唱出来的,大家都喜欢听你唱歌。”去音乐教室的路上,苏珊小声对薇薇安说。 薇薇安轻快地摇头:“总有人不喜欢休息时间被人打扰的。” 音乐教室摆放着钢琴和竖琴,选修钢琴或竖琴的学生各就各位。选钢琴的都是两人用一架琴,竖琴的则可以一个人用。 薇薇安和苏珊都是选钢琴的,她们坐在一架钢琴后...实际上选竖琴的本来就比钢琴少不少。 音乐课每礼拜两次,由上课的课时数就知道音乐课和绘画课在此时